阿布不明白人類的世界,不明白曾經形影不離的主人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就不見了蹤影?它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卻又被喬姨看的死死的,連房門都不讓它出。它一度非常消沉,還以為自己被主人嫌棄送養給了別人。它開始拒絕吃飯喝水,每天都病殃殃地趴在陽台上,像一座快要坍塌的小山。
喬姨六神無主,隻得去為它請來了獸醫,可阿布卻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刹那,騰身躍起,一道閃電似的掠門而出。
第一次領教到阿布神勇的喬姨頓時被嚇懵了,等回過神來追出去一看,樓道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阿布的身影?
喬姨定了定神,趕緊折轉身給沈奕可打了個電話。
但此時的沈奕可,正是焦頭爛額,舉步維艱的困難時期,不但要承載把家族企業往台灣發展的任務,還要在父親的高壓政策下和另一個實力雄厚的豪門聯姻,他逃不得,避不開,每分每秒都像在火焰上炙烤一樣。
他的確可以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期許的那樣,一走了之,從此銷聲匿跡,平穩安靜地度過一生。但是,他不能,不是放不下,而是根本就不能放,有些人,天生就是為複仇而生的,所以,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退縮,更不會放棄。
後來,他去了台灣,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力挽狂瀾,成功地簽下了炙手可熱的光明集團。
後來,他又和赫赫有名的千湖企業定下了婚約,許諾兩年後娶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為妻。
但這些人前的顯赫和榮耀,卻永遠也沒辦法抵消他獨處時的哀傷與難過,如果不是有那麼多難以擱淺的恩怨情仇,他寧願自己隻是一個跟在阿布身邊肆意奔跑的陽光少年。
想到阿布,他突然醒悟,自回國以來,他已經足足有七個月的時間沒有看到它了。正當他準備抽出時間去看望阿布的時候,喬姨突然心急火燎地打來了電話,說阿布丟了。
放下電話的那一刹那,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被掏空了。什麼?阿布丟了?那個倔強,忠誠,曾經和自己形影不離的阿布居然丟了?不,不,他不相信,不相信那個酷似自己的另一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人海了。
沒有一分鍾的遲疑,他立即衝出辦公室,把車開的像飛碟一樣,急吼吼地衝進了公正小區。
喬姨站在樓道裏,正滿臉無助地看著他。
他也來不及責怪喬姨的疏忽大意,隻向她詢問了阿布這段時間的情況後,便徒步向小區的外麵飛奔而去。
憑直覺,他堅信阿布一定去尋找自己了,可是,自從回國後,他除了把它送過來的那一天陪它在人行道溜了一次彎後,就從來就不曾再出現過,那阿布,又會去哪兒尋找自己的蹤跡了呢?它長得那麼招搖且凶猛,會不會驚擾到路人?又會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群起而攻之了?
沈奕可越想越後怕,整個人像發了瘋似的,在人行道上來來回回地搜尋了四五趟,甚至連平常從來都沒有光顧過的弄堂小巷都仔仔細細地篩查了一遍,可還是沒有發現阿布的身影。
再後來,阿夫,古風,古林,王小波……他們都趕來幫忙,大家齊心協力,把鳳凰城都翻個底朝天了,還是沒有阿布的任何下落。
著魔似的找了十多天後,沈奕可徹底的絕望了。他窩在阿布住過的房間裏,怔怔地看著阿布的床鋪,食盆,以及那些還沒有吃完的優質狗糧,傷心欲絕的就跟痛失伴侶的人一樣。
可無論他是怎樣的難以接受,那個矯健神勇像駿馬一樣的阿布,終究還是丟了。
這以後,沈奕可仿佛得了一種臆想病,總覺得阿布並沒有走遠,有時,他甚至能聽到它那種獨特而又悠長的喘息聲。
時光飛逝,轉眼間又過去了兩年。
在這兩年之內,沈奕可以自己狠辣而又迅猛的手段,很快就控製了沈氏集團近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其一路高歌的勢頭,很快就把沈奕英,沈奕雄兩兄弟死死地碾壓在了下麵。而吳雅心作為手握重權的當家主母,又豈肯甘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曲居人下,於是,又一場陰謀,又徐徐掀開了麵紗。
有一天夜晚,剛結束了一輪生意洽談後的沈奕可心力交瘁,便譴開阿夫,一人在月光下靜靜散步,本是一個月色朗朗,靜謐祥和的夜晚,可突然之間,就遇到了一次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伏擊。十幾個手持鋼刀的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雖有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護身,可畢竟雙拳難抵四腿,很快,沈奕可便身中數把飛刀,行動也開始遲緩笨拙起來。
周圍的伏擊者一看他幾乎沒有了反抗之力,便準備手起刀落,瞬間就結束了他的生命。
沈奕可已經看到了那把明晃晃的,懸在頭頂的鋼刀,但卻沒有任何力氣抵禦或者躲避了。他的意識已經漸漸開始模糊,胸口勉強擠壓出來的那點呼吸,也如火焰般灼熱滾燙了。
就在他注定要成為刀下亡魂的那一刹那,突然,那聲熟悉的,獨特的,像幻聽一樣的喘息聲便清晰明朗起來,隻聽一聲狂暴的長嘯,那個高舉鋼刀的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道猛然而至的,高大黝黑的影子給撞飛了。而那把鋼刀,也“咣當”一聲落到了堅硬的柏油路上。
沈奕可勾起嘴角,忍不住微笑了起來。是阿布,是阿布來救他了。原來,一直若隱若現地響在耳邊的那些喘息,並不是幻聽。原來,阿布一直都在暗處跟隨著他,從來都不曾走遠。
這個從天而降這個龐然大物,頓時把周圍那幫凶神惡煞的攻擊者給嚇呆了。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他們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阿布張開大嘴,露出尖利的白色獠牙,縱身一躍,就把最靠近沈奕可身邊的那個男人撲倒了,然後叼起他拿著飛刀的胳膊,用力一扯,隻聽哢嚓一聲,男子的胳膊便和身體分家了。而那個血淋淋的倒黴男子,也應聲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