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紅玉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演技爆棚的關鍵時刻,當下便渾身顫抖的跟勁風之下的柔弱小草似的,不但抖,且還梨花帶雨般哭的那叫一個惹人憐愛:“劉美人,對不起,對不起,求你……不要生氣了。”
劉小月頹然地鬆開了她,剛囁嚅著準備給大少解釋,但他卻看也不看她,隻把受了驚嚇的肖紅玉摟在懷裏,溫柔地低聲安慰。末了,還冷冷地對劉小月說:“劉美人,我真是很難想象,你平常到底霸道到什麼程度?才會讓肖美人對你如此懼怕的?”
說完,不等劉小月自我申訴,便摟著肖紅玉徑直離開了。
劉小月就跟身中劇毒的垂死之人一樣,差點就狂噴鮮血,倒地而亡。我趕緊扶住她,半拖半抱地把她送回了閣樓。
回到閣樓後,劉小月反而哭不出來了,一個人默默地靠在窗前,呆呆地站了近兩個多小時。
那種萬念俱灰的狀態,她一連保持了一個禮拜。就那樣木然地靠在窗邊,不言不語,不哭不鬧。比起她之前的歇斯底裏,這樣的沉默反而更讓我忐忑不安。
我終於忍受不了了,冒著被遷怒的危險,走到她身邊說:“姐,外麵陽光多好,咱們兩個也出去走走吧。”
劉小月無精打采地搖搖頭,說:“不了。不想看到那幫小人得誌的騷蹄子。”
我趕緊拍著胸脯向她保證:“不會的,我們往山坡裏麵走,肯定不會碰到別人的。”
劉小月吸了吸鼻子,有點動搖了。
我拉住她說:“走吧,走吧,你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了,否則,再漂亮的美人都會變成醜八怪的。”
劉小月最愛惜自己的容貌,聽我這麼一說,轉身就開始描眉畫眼,塗脂抹粉。
真替她累的慌,不過是出去散個步而已,至於這樣跟赴宴會似的盛裝打扮嗎?
劉小月瞪了我一眼,說:“你懂什麼?這裏是幽幽閣,是大少的家,我得隨時做好和他不期而遇的準備,明白嗎?”
我一邊點頭一邊替她難過,閣樓都不願來,就算是偶爾遇見了又能改變什麼?況且,我要帶她去的是人跡罕至的山坡上,沈奕可沉浸在溫柔鄉裏,幸福都還來不及呢,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跑到那個地方傷春悲秋去呢?
收拾停當後,我和劉小月便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閣樓。
劉小月腳蹬皮靴,身披貂皮,看起來就跟女王出巡一樣,而跟在她身後的我,則低眉順眼地像極了女王身後的小宮女。
我們沿著那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慢慢地走到了山坡的最深處。正準備擇一處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可這時,卻突然聽到了一陣若隱若現的,極其曖昧的聲音。
劉小月回頭讓我噤聲,然後放緩了腳步,躡手躡腳地往聲音的來源處輕輕走去。
沒想到,還真捉住了一對偷情的男女。女的不顧天寒地凍,半敞著胸口趴在男人的身上,男人一邊對她上下其手,一邊還悄聲在她耳邊說著綿綿情話。
如同當頭一棒似的,我和劉小月同時傻眼了,這一對男女,竟然是青可和沈奕可?
就跟生吞了一隻醜陋的蟾蜍似的,我惡心的止都止不住,索性跑到旁邊的大樹下嘔吐起來。再抬起頭時,卻看到衣冠不整的沈家大少已經被古風古林左右攙扶著,從另一條小路上匆匆離去了。
一想到我為之魂牽夢縈的男人竟是如此的下流,齷齪,我忍不住又是一陣惡心,這次吐的更徹底,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
而最應該失控的劉小月卻出奇的平靜,就跟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壓根兒和她沒什麼關係似的。
她嘴角噙著一抹涼颼颼的笑意,直直地盯著衣衫不整的青可,而青可,卻隻顧著盯著沈奕可離去的背影癡癡發呆,壓根兒沒想到已經有黃雀在後麵盯上了。
劉小月那一刻的樣子,讓我莫名地覺得害怕,我甚至都不敢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又過了半個多月,大少還是沒有光顧45號閣樓。就跟戲曲裏常唱的那樣,人要是被打入了冷宮,端的是一個門可羅雀,荒涼冷清。
馬上就到年底了,雜物部給別的美人分別送去了各種各樣的糕點和絲綢棉被,唯獨45號閣樓,就跟被古宅遺忘了一樣,什麼都沒有。劉小月氣不過,逼著我去雜物部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