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哆哆嗦嗦地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囫圇話。
我上前一步,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指說:“你你什麼呀,我告訴你。事到如今,咱們就是綁在一起的螞蚱,誰也逃不了。”
那男子反而被我氣笑了,當胸抱起雙臂說:“說吧,你繞來繞去地非要給我挖個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也懶得兜圈子,幹脆明了地問:“你想不想脫罪?”
那男子說:“鸚鵡都死了,還怎麼脫罪?”
我拍拍他的手背,像教訓大孫子似的說:“少年,你媽沒給你說過嗎?這世上之事,唯有一死,才能一了百了地,徹底地抵消罪行。”
說著話,我撿來一塊鋒利的瓦片,擇一處隱蔽的地方狂挖了一個洞穴,然後把鳥兒和籠子一股腦兒地丟了進去,飛快地掩蓋上土壤,最後再往洞穴的上麵撒上了一層混淆視聽的枯草和石塊。
當然,我也沒忘記把那隻鸚鵡灑落在地上的點點血跡,都給清除的一幹二淨。
那男子抖抖索索地看著我,那驚悚的小眼神,就跟看到一個殺人越貨連眼都不帶眨的魔頭似的。
我甩了一下頭發,拽拽地說:“少年,別崇拜姐,姐做壞事,向來就是這麼行雲流水,趕,盡,殺,絕。”
我故意把那四個字咬的又重又響,意在提醒那男子,他要敢把今天的事抖落出去,這隻鳥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他突然彎腰,肆意而又狂放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讓我陡然一驚,忙圓睜雙眼,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男子。氣宇軒昂,儀表不凡。最重要的是那雙手,白淨,柔軟……。
這回輪到我倒抽冷氣了。我去,難不成,小說或電視裏的傻逼劇情又重演了嗎?難不成,這個被我誤認為是傭人的男子,恰恰就是張小風口中的,那位不是善茬的二少嗎?
等他終於笑不下去的時候,我才故作鎮定地問:“請問你是這梅苑的什麼人?”
他再次笑的渾身打顫,“怎麼?不叫少年了嗎?不準備給我當姐了嗎?”
我心虛地咽了口唾沫,正尋思著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把這家夥也一並活埋了,卻聽到那男子說:“放心吧,我不是二少。”
“你不是二少又是誰?”我仍然滿臉戒備地問。
“我嘛,當然就是我了。你問了我這麼多,現在是不是該我問問你了。”
我看此人不象撒謊,緊繃的神經便稍稍鬆弛了下來。隻要他不是二少,其他的事情都不算太糟。所以我很輕鬆地說:“問吧。”
那男子笑眯眯地看著我,說:“你既然從幽幽閣的古牆上跌了下來,就應該是幽幽閣的人。對吧?”
這不是廢話嗎?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至於再白癡一樣重申一遍嗎?
那男子不等我回答,話鋒一轉,突然就殺氣騰騰地說:“既然是幽幽閣的人,就該知道,幽幽閣有明文規定,不可攀爬古牆,更不可隨意闖入二少的梅苑。而你,不但攀爬古牆,私闖梅苑,且還砸死了二少最心愛的寵物,知道自己該當何罪嗎?我現在隻要喊一嗓子,他們就會衝過來把你捆綁起來。”
糟糕,還真被這小子抓住辮子了。 怎麼辦?怎麼辦……?情況危機,我現在可以利用的,也就隻剩下身上的這張皮囊了。
於是,我俏皮地歪著腦袋,眯著眼睛,嘴唇微微上翹,笑的那叫一個風情萬種,春滿乾坤。
嗬嗬,真要感激我老爸老媽賜予的這張好皮囊,百發百中,屢試不爽。那男子怔了怔,臉皮開始泛紅,說起話來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咄咄逼人了。“你……你笑什麼?”
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趕緊說:“哥哥,咱們萍水相逢,是不是有緣?”
他點頭,說:“是……吧。”
“既然有緣,要不要互相珍惜?”
“要吧。”
“既然珍惜,要不要互相尊重?”
“要吧。”
“既然尊重,可不可以不打聽對方的隱私?”
“可以。”
“很好,那哥哥你現在轉身,往前走,莫回頭。咱們就此別過,以後互不打擾。”
那男子果然乖乖轉身,一步一步地向前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