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沒有變,一語道破別人的心中隨所想,難怪你怎麼‘寡友’,你怎麼‘厲害’,誰敢跟你結交啊!”
劉文輝在一旁看著,他隻顧吃桌子上的糕點,對於爺爺和欒道長的交談,他不甚關心。再說,即使他聽見去了,也不懂他們是再說些什麼!
“這不是還有一個呢嘛。”欒道長嗬嗬嗬直笑,這老小子再跟自己攀交情,多年老友,還跟自己老這套。
“這忙你是否能相幫嗎?”劉文輝爺爺直入主題,他知道欒道長的脾氣和習性,他喜歡幹脆、是個爽快之人。
道長捋了捋仙須,麵露笑意,他放下茶盞,慢慢悠悠道:“你知道我的規矩,我向來喜靜,這裏有我一人,已是多了,何況再多一人呼?”
劉文輝爺爺也是笑語盈盈,他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語氣也是很穩,“老友,我懂你的規矩,但我也曉得你的寂寞。多個孩子而已,不會壞了你的修行的,反而會多些歡笑的。”
“你不知道修煉之人要清心寡欲、心如枯井嘛,多一人多一份世俗之煩悶,壞我清規。”欒道長不予餘力地在推卻,他不想壞了自己的規矩,也不想有人破了自己的清淨。
“憑我們多年的交情也不行麼,老頭莫要如此絕情!”劉文輝爺爺還在據理力爭,可這老頭就是咬著牙,怎麼也不肯放手。
老道拿起茶蓋,合上了,再一擺拂塵,搖頭不語。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一個字——no。
“那再加上這個呢?”劉文輝爺爺遞上前一包物什,那是用油紙包好了的,很神秘的樣子。
“哦。”老道伸手接過那包東西,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眼睛突然一亮,精光暴露,身子也經不住顫抖起來,甚至連手都在抖呢。
“好茶,50年的極品大紅袍,你終於拿出手了。想當初我拿一尊金佛跟你換,你都不肯,今兒你怎麼舍得拿出來了!”
老道甚是激動,看來他對此物是垂涎已久了。
劉文輝爺爺笑得更歡了,“這不是有事求你呢嘛,怎麼,有回旋的餘地嗎?給句痛快話吧。”劉文輝爺爺心裏有了十二分的把握,雖然他看到欒道長的眉間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比起從前的那份決絕,好了太多了,劉文輝爺爺覺得這事有門。
老道似在憂鬱,舉棋不定呢,頭次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人間之物能讓自己心動的也隻有此物了。隻見那老道一咬牙,仿佛是狠下了心,“罷了,留下吧。”
“那就多謝老友了,帶我孫子先謝過了。”
小劉文輝就在水仙觀住下了,水仙觀很小,麵積不大,比劉文輝家裏大不了多少。 就一間主殿,還有一個配殿,剩下來的就是欒道士住的地方了。小劉文輝跟道士住在一起,就在道長床邊,老道士給他鋪了床,條件還不如劉文輝家裏呢。
來道觀的頭天,劉文輝就被道長拉到了主殿,修習《道德經》。(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劉文輝在玄天境居然幹起了周播劇男優的行當,不知道長會做何感想呢)
“讀的懂麼?”老道坐於蒲團上,依舊眯著眼睛。
劉文輝搖搖頭,他的確不懂,這上麵還有生字呢,更甭說意思了。《道德經》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都是艱澀難懂的,況呼一小毛孩。
“嗯,倒也誠實,倘若你說懂了,那你就要挨戒尺了。可覺得老道我這裏苦麼,想回家去麼?”欒道長繼續發問,眼睛還是閉著的。
“爺爺,苦倒是不哭苦,就是有些想家了。”劉文輝如實相告,這小子從小就沒扯過謊,一溜的實誠話。
“嘿,性子像你爺爺,不拐彎抹角的。老道我喜歡,你爺爺有你這麼個孫子也不算冤了。”師傅似乎很是開心,從蒲團上立了起來,笑眯眯地看著劉文輝,樣子和爺爺一般,那樣慈祥。<>劉文輝覺得此刻的師傅就和爺爺一樣,都是個可愛的小老頭,沒有脾氣。
道長大步跨了過來,一把摟住劉文輝,在他身上“亂摸”一通,在小劉文輝看來是亂摸。其實是老道士在檢查劉文輝的根骨和身體底子,從而打算傳授他何種道法。
老道笑語開懷,絲毫沒有在意劉文輝的根骨和底子如何,“根骨不是很好,底子還是不錯的,不過習性老頭喜歡,想學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對於一個10歲的小孩來說簡直就是白問,他懂什麼,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武功,什麼是道學?他僅僅是認得幾個字罷了,甚至連學都沒上呢,叫他自己來選擇,那真是比登天還要難些了。
“爺爺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好一張甜嘴,巧妙地化解了危機,正不像一個10歲小孩作為哦。
“好好好,好得很,老道注定與你有緣,恁地討人喜歡。”
接下來的日子裏,小劉文輝過得很快活,上午嘰裏呱啦地讀著那個似懂非懂的《道德經》,下去由道長傳授一些基本的功夫套路,那是適合小孩子的練的,欒道長可是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來的。劉文輝練習地很起勁,因為他一練那個東西,就感覺渾身來勁了充滿了力氣。
晚上很奇怪,既不念經,又不練功,而是背誦一段異常拗口的法訣,劉文輝花了整整半個月,才搞懂了字的讀音。欒道長也不感疲倦,一門心思地教授,很用心。
劉文輝在水仙觀的日子越長,他感覺越開心起來。
約摸過了兩個月,小劉文輝在這裏已經住習慣了,開始對這裏的一草一花有了獨特的感情了。他也對那個奇怪的道士有了心的看法,旁人看來這是一位行事古怪、孤僻的老頭,甚是有些瘋瘋癲癲的。但是劉文輝曉得,在那位老人不羈的表象下有一顆純正、幽靜的心,他不但道法精深,而且功夫了得,實在不像這塵世間的人物,倒有些浪仙的風骨。
劉文輝能在那個年齡對一個人觀察得如此細致,看來著實有間諜、特工的潛質嘛,他突出的觀察力或許是被相中的重要原因。
一日,老道攜劉文輝來到館後的竹林,劉文輝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水仙觀後麵居然還有一個如此幽靜雅致的小竹林呢。
兩人來到林子中央,劉文輝看到了一張石台子和一石椅,老道踱了過去,劉文輝緊隨其後。欒道長緩緩落座,劉文輝侍立身旁,樣子倒像是個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