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樓的生意一直不錯,似乎得益於店名,老板也是善於經營,講原本一家小門廳的路邊客舍發展到占地五十畝的大酒樓,殊為不易呀。有些鄰居自然不服氣,憤恨道:不就是仗著上過兩天氣宗麼,大夥兒都賣個麵子給他,有什麼可得意的,老子若是上了氣宗,保管已經是長老了,哼!話中帶酸,不難看出這來福樓與氣宗的關係。
話說這日,是三宗會武的第二天,來福樓仍是高朋滿座,大家紛紛舉箸投食,大快朵頤間,一時觥籌交錯,好不歡愉。吃著,喝著,還談論著三宗會武的最新進程,這是眼下最受關注的消息,也是最熱門的話題。
一膀大腰圓的赤膊大漢,仗著喝了幾杯酒,有了些酒氣,扯著嗓子呼喊道:“我說這氣宗也忒霸道了,每次會武,都不讓我們這些俗人去看看,有什麼可得意的呢!”
這話剛一落地,眾人皆是一凜,這話說的忒是突兀了,怎麼聽來都不舒服呢。當下有人出來反對,一素袍老者,似乎尤為激動:“我說牛二,你也不瞅瞅你的德行,就你這樣也配上若祗霞山去,跟仙人們談道,敢情你沒有學會過照鏡子?”
話雖然不重,卻字字戳在牛二的心上,牛二登時就火了,他這脾氣上來,就是不管不顧的,誰攔著,他就揍誰。立馬跳將到老者麵前,凶道:“什麼,你嶽老兒憑什麼這麼講,我牛二雖是個粗人,但憑著本事吃飯,不偷不搶,我的德行怎麼了?”
牛二手一揮,指著眾人,再次嚷道:“大夥給評評理,嶽老兒毀我清譽,這話怎麼說呢!”
眾人聽著牛二的辯解,心中開始思量,講實話,牛二雖然人粗了些,但平時也算自力謀生,沒有什麼大過。待大家也算客客氣氣,無甚出格的地方,但是又一想,他今兒的話是難聽了些,也不瞧這是什麼地兒,今兒是什麼日子。你在人家氣宗前門人的地盤上說著氣宗的壞話,而且還是在天衍日這樣的當口,能有你的好麼,不群起而攻之,算是待你客氣的了。
牛二望著眾人滿是得意,以為眾人不開口,便是幫著自己呢,馬上轉怒為喜,打趣道:“嶽老兒,你看到沒有,大家到底是向著誰的!”
嶽老兒心裏自然是清楚的,大家不言,隻不過不想讓牛二難堪,但自己既然站了出來,自然要點到底的,他冷哼數聲,用不陰不陽的語氣道:“牛二,你且看看大夥兒的臉色再講你的大話吧,你看他們有接你的茬的麼,大夥兒是怕你難堪,是以不言的,你倒是沒臉沒皮,以為大家都似你一樣,不懂規矩,不操德行!”
若說剛才這是刺痛了牛二,這番話則是重重地砸在了牛二的心中,牛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大覺無光,隻是礙於顏麵,不好發作,隻能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他舉起雙臂,大聲呼道:“怎麼,沒人讚同俺麼,俺說的不對?”
牛二一語拋下去,幾乎無人應答,牛二垂頭喪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徹底蔫了。重重地歎了幾口氣,把握在手裏的酒壺砸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來福樓,在一些的注目下,漸行漸遠了,看得出來,他原本堅挺的背脊有些歪了,走路踉踉蹌蹌的,像是要跌倒一般。
嶽老兒見牛二走遠,回到位子上,對著大夥兒說:“好了,牛二走了,大夥繼續吃著喝著,莫要叫牛二那廝壞了我們的興致,他本性不壞,許是酒後亂言,大家多包涵些。”
眾人心中怎麼會不明白呢,嶽老兒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從來沒有對人紅過臉,這次居然破例跟牛二吵了起來。這也讓大夥兒頗感意外,這嶽老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