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日原本就是人境先祖幫助仙界大敗鬼界那日,並且與仙界締約,仙界洞開仙門,授之若幹仙法和神兵仙器,最要緊的是仙界答應傳授人境修仙之法,使得人境凡人修煉成仙成為可能,給了人境一個盼望。
每到這天,太陽當空,會有氣吞豔陽的奇觀。什麼叫氣吞豔陽呢,就是氣宗的氣海翻騰,在氣宗觀察,會發現頭頂上的太陽仿佛被氣海吞沒了一般,蔚為壯觀,這也是氣宗的一大奇景之一。這也是天衍日才有的,人境崇尚仙道,所以把這一奇觀歸結到仙人的頭上去了,仙人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自然之力,但是人類鬱悶,喜歡把事實都跟“仙界”扯上關係,才有此誤會。
若祗霞山,巔霞宮內。
氣宗之主正一子端坐在上方台座,神色肅穆,一臉淡然,正一子是滿把朱紅色的胡須,倒也奇怪,和這天衍日“氣吞豔陽”時候的太陽顏色相近。
正殿內,還有不平子和四門首席都在,似乎在商榷要事。一般事項,都是有庶務長老直接評斷,無須上報正一子,正一子這些年來,鮮少過問氣宗的大小事務了,全部交托不平子去搭理。自己則專心問道修煉,是以,修為有了大的提升。正一子的修為,在三宗內,包括人境修仙界內都是一個疑問,誰也沒有瞧見過他老人家出手,他出手似乎還在他年輕時候爭奪“天地人”榜的時候,那時候他力壓群雄,成為天榜頭名,被授予“天樞”絕頂稱謂。後來正一子便是氣宗的領袖人物,直至他接掌氣宗,成為氣宗執教,不過此事已盡百年了,能記事的恐怕也是各派的長老級人物了吧,是以,正一子的修為到了何種程度,是不是已經突破了望氣境,這一直是一樁懸疑,不過正一子問鼎三宗之冠,這確實公認之事。
“師弟,三宗會武之事,籌劃得如何了?”
不平子回頭麵稟,躬身打個稽首,以示對執教的尊重,道:“回稟執教師兄,已經差不多了,下月初一日,定能準時開場。”
“劍脈和梵若寺的嘉賓到了,聽聞念空也來了?”
“梵若寺主持念空大師確實一並隨行而來,我已安排上房住下,備有小童伺候著。”
正一子眉頭一挑,似乎察覺問題:“你呀,犯了一處差錯了。”
“啊?”不平子自打接手三宗會武之事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時時刻刻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什麼差池,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被執教挑出了不當之處。不平子那個悔恨,自己為何不再仔細一點,說不定就能避免這個差池了,他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聲道:“師兄,敢問師弟錯在何處?”
“梵若寺的和尚們是出家人麼?”
“是呀。”
“出家人講究什麼?”
“坐禪修課,苦行律己。”
兩人一問一答,好不有趣。
“好個,苦行律己。”正一子捋須笑道,眼睛眯成一條微縫,幾乎看不到眼珠子了。
不平子似個丈二和尚似的,怎麼也尋不到自己到底錯在何處了,自己一切安排都是敬遵執教的法旨來的,哪裏有半點差池啊?
清淨子坐下下席,她揮起拂塵,不禁莞爾,她走上前去,抵抵不平子。不平子領會心意,當即湊上前去,清淨子小聲附耳幾句,默然退下,不再言語。其餘三位首席,莫旭子、覷廡子、縉淵子也是紛紛一臉了然神情,似乎隻有不平子一人蒙在鼓裏似的。
不平子聽到清淨子的點撥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梵若寺僧眾信奉苦行乃贖罪之大機緣,乃修佛之根本,那麼自己安排下人服侍,這便是大大的錯了。何況念空乃一代高僧,將世事都看了個透徹,如果再給他添個小童搭理事務,鞍前馬後,未免褻瀆了他。把看做尋常的修真,還沒有窺得大道似的,這果然是個大紕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