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劉文輝,他是大福分,修來了這樣的師傅。若沒有他老人家的指點和精心布局,劉文輝隻能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饒是其資質再佳,這入門的功夫都沒人教,你是氣宗先祖在世,也是狗屁。老道過劉文輝一道清氣,以喚醒他,少頃,劉文輝的小拇指微微顫動,已有轉醒的跡象了。劉文輝眼皮跳動,猛地張開眼,他醒了。
老道一臉關切,問道:“可覺有哪些不舒服麼?”
“師傅,我這是怎麼……嘶,好生酸疼啊!”
老道笑曰:“此乃正常之兆,你‘大病初愈’,全身骨骼協調之中,有所摩擦屬正常現象,肌肉初成,也在磨合之中,難免酸疼。”
劉文輝聽不懂老道的話,師傅神神叨叨,又在說些什麼偈語法訣。自己好像依稀記得被師傅一把丟到沅真壺裏去了,之後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劉文輝四下查看,尋覓沅真壺的影子,卻沒有發現它的蹤跡。
“啊!”
劉文輝大驚。
老道眉頭一挑,怎麼,又不對勁的地方。發現劉文輝指著一處地方,神色慌張,臉露怯色,似乎極為害怕。老道望去,乃是一張活脫脫的人皮,皺皺巴巴,樣子比劉文輝小了不少,身上還裹著破碎的衣服。
“哦,我道是什麼,一張人皮蛻而已,凡兒莫怕,這就是你的皮而已。”
“我的皮?”
劉文輝吃驚不已,自己的皮怎麼會在那裏,嚐聞蛇會蛻皮,怎麼,人也會蛻皮麼?
“然也,你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之前的劉文輝了。這張人皮蛻,便佐證你的成長,你無須驚恐,淡然視之即可。”
“可是……”劉文輝委實不敢相信,這事也過匪夷所思了,自己的皮竟被活生生地蛻下來了,還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麼?
“凡兒莫怕。”老道上去,安撫劉文輝,輕輕拍過劉文輝的腦袋,以示安慰。“這人皮蛻,說明你褪去了昔日的你,奔向了新生。你也不必心悸害怕,自己的皮,有什麼可怖的,隻不過原先在身上,現在在地下而已嘛。放寬心,有為師在,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老道給劉文輝以心理安慰,句句敲在劉文輝心頭,點明人皮蛻並不是什麼可拍之物,乃是本身的一件東西。劉文輝經他這麼一安撫,心理稍稍安慰些,隻是還是疑惑不解。老道隨手一拂,那人皮蛻化為粉塵,經風一吹,消失殆盡了。
眼不見為淨,莫要再嚇著這個娃娃了,老道幹脆摧毀之,反正留著也沒有用處了。
“呀。”
有怎麼了,老道心想。
劉文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原來此刻的他,全身赤露,赤條條的,身上全部的衣衫已經被老道隨手碾成粉末了。他和老道赤裸相對,雖都是男子,但劉文輝天生臉皮薄,還是一陣燒燙,他也知道害羞呢。
老道釋然,敢情他渾身赤裸著呢,哈哈,這小子也知道害羞呢。老道一刮劉文輝的鼻子,道:“你個娃娃,光屁股洗澡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羞,現在和我倒是扭捏起來。”
“師傅……”劉文輝一頓嬌嗔,似乎又縮回去不少,果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呀。
“去。”
老道打發劉文輝去前麵的水池,他脫胎換骨,確實需要好好梳洗一番了,都快成個泥娃娃了。
劉文輝月如水池中,好好暢遊個痛快,洗淨了一身泥垢,好久沒有這麼痛痛快快地洗個幹淨了。真是痛快啊。劉文輝好好戲水一番,遊到岸邊,發現師傅已經把新的一套行頭放置岸上了,師傅這身行頭哪裏來的?敢情師傅早就準備好了,劉文輝心中湧上絲絲感動,這世間,除了二娘,最疼自己的便是這個師傅了。自打出了劉府,離別了二娘,自己生生戀上了這個師傅,把他伺為親人,放在心裏最緊要的位子。劉文輝也知曉,師傅亦是這麼對自己的,在他心裏,自己也是個寶,也是他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