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他。”
被尊為師叔者負手而立,背向那少年,瞧那“嶗山雙影”樣子極為恭謙,似乎那人來頭頗大。少年望去,那人道人裝扮,著紫曜素錦天地袍,頭戴掐絲朝天冠,身材好不魁梧。除了那身行頭,一絲也看不出是個修道之人,倒像個走江湖賣把式之徒,隻是服飾考究,想來在那嶗山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你這呆頭惡賊,見我本門宿老,還不拜禮!”
獨眼仗著有人坐鎮,語氣拔高不少,聲調轟響,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少年仰天大笑,笑聲如洪鍾鎮海,滔滔去而不絕。“嶗山雙影”聞之,腳盤不穩,險些栽倒,當下運氣解決,才避免再出洋相。
“好個‘嘯聲訣’,力道勁霸,聲響震天。”
老道一下子點出少年功夫路數,倒是叫那少年警覺起來,當下放下大意,靜觀其變。原來,少年使了個手段,使出看門“嘯聲訣”,以真氣作響,有擾人心智,使人分心之效,凡人若聽得,耳膜早已對穿,頃刻便是失聰當場。尋常修真聞得,也是搖搖欲墜,站立不穩,心神不寧,適才“嶗山雙影”便是這般表現。
“這若祗霞山上,隻有一人值我拜禮,卻不是你家師叔!”
“放肆!”
“大膽!”
嶗山雙贏齊刷刷大聲嗬斥,好不威風。
“有眼不識金香玉,這是我嶗山至尊,嶗山真人,還不快快參見!“
老道手一揮,示意莫要輕舉妄動,且看一步!
“那老朽倒要問問,是何許人也?”
聲音渾厚,直刺少年耳膜,雖無“嘯聲訣”之厲,但也震耳欲聾。要知,這道人沒使任何手段,便有此功力,著實非凡。
“這若祗霞山的主家。”
“氣宗,正一子?”
“不是他,還會有誰!”
這娃好大的口氣,真人心下有思量:驗了師侄的傷勢,無性命之虞,但若想保住招子,看來是無甚希望了。暗暗吃驚於那廝下手之歹毒,一招擊中,幾乎沒有任何回轉餘地。而且據兩位師侄描述,那廝極為年輕,而且輕狂無物,嶗山真人打算見上一麵,給他點教訓,一來為兩位師侄討個說法,二來也是給他一點教誨,教他為人處世之道。
嶗山真人轉過身來,隻見他麵如重棗,眼若金星,一髯赤須飄飄於胸前,看來已將內家功法練到極致了。這一切少年自然看在眼裏,他又不是傻子,不會知道輕重的,饒是如此,他仍舊不改本色。該怎麼講,還是怎麼講,沒有二話。
嶗山真人看清楚他的扮束之後,對他的師承來曆,猜個七七八八,心中當下了然。此人師門名頭不小,嶗山未必是其對頭,還是不要掠其鋒芒。今兒,還是適可而止便罷了。
“哦,老朽以為是何人弟子,如此托大。我與你師傅論道之時,你還是個娃娃哩。也罷,你今日隻需向我倆師侄致歉,服個軟,老朽也賣個麵子給令師,不再計較。”
“師叔……”
嶗山雙贏當下不服了,憑什麼嘛,特別是那高個漢子,甚至不服,難道自己一隻招子隻抵得他一句謙語,這如何叫人心服。
嶗山真人厲聲道:“師叔自有分寸!”
嶗山雙贏眼見如此,諾諾然,不再做聲。心中甚是有百八十個的疑竇,但師叔既然這麼講,定當有他的道理,或許還有後手也不一定,先給他來個煙霧。
少年心中釋然,怎麼,他們是要大事化了。聽那老頭語氣,似乎認識師傅,那便應該是師傅一輩的,卻又為何如此放過自己?師門確實有些關係,但這不是根源,許是他根本無甚真章,裝模作樣,來詐唬自己。
嘿嘿,險些上當。
少年心中有了定論,斷定這牛鼻子老道乃冒充之流,假意唬之,想也沒用真本事,自不必怕他。
“你可想好,快些向我兩位師侄道歉,前賬一筆勾銷!”
嶗山真人見他眼神閃爍,隱隱有不詳之感,這廝到底要作甚。自己退了一步,他還要怎地,莫不是要動手。
“謝謝前輩指教,隻是晚輩生來,從不知如何於人致歉,還望請教!”
少年好生調侃,態度畢現,分明不想借此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