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獨眼老九做的菜,劉文輝說是菜,其實是給獨眼老九麵子了,畢竟獨眼老九也大把年紀了。白菜放水裏煮了煮,擱點鹽,一點油腥都不見,還真是清湯寡水。
還是就是妹妹平時醃製的鹹肉,本來你放點百葉一燉,就是一道開胃湯菜。可獨眼老九偏偏幹蒸,劉文輝嚐了一口,那真能把人齁死,劉文輝不得不趕緊喝一杯白開水壓一壓。
劉文輝看著這兩樣菜,哪裏會有食欲喲。獨眼老九倒是不以為然,小酒喝著,小菜吃著,半口酒,一口白菜;半口酒,一口鹹肉。吃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眼看著,半盤菜都快被他一掃而光了,還一個勁地喊劉文輝:“多吃點,多吃點。”
劉文輝就納了悶了,劉文輝這獨眼老九平時吃的挺精細的,怎麼,這些吃食也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獨眼老九喝完最後一口酒,見劉文輝還是不太願意吃他燒的菜,他索性把剩下的鹹肉放進白菜湯裏,嘴上還念叨:“鹹肉燉白菜,晚飯有著落咯。”
劉文輝聽完,一臉鬱悶,劉文輝這晚飯,怕是也吃不了。獨眼老九見劉文輝一臉不情願,搖頭歎道:“現在的年輕人咯,有肉有蔬菜都還挑剔,劉文輝們那時候,能吃上一回鹹肉,能樂上好幾天呢。初一十五才能聞見肉香,還得碰上集市,不然買不到,這失望的勁兒,就甭提了。”
劉文輝聽獨眼老九在那裏“憶苦思甜”,這調調跟白真人如出一轍,到底是親爺倆兒,教訓人的口吻都一個味兒。劉文輝也不好攪了獨眼老九的好興致,就接他的話茬說了下去:“對對對,獨眼老九說的哪裏會有錯,白真人也經常這麼說的,劉文輝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獨眼老九沒說話,隻顧自己收拾餐桌,劉文輝也幫忙,把那些剩碗剩筷拿去廚房,洗了。在劉文輝洗碗筷的時候,獨眼老九端著那盆剩下的“鹹肉燉白菜”,擱冰箱裏去了,然後順手和劉文輝一起洗碗筷,邊洗還邊問劉文輝:“小一,劉文輝這幾天看你愁眉不展的,怕是想你白真人了吧。”
劉文輝點點頭,獨眼老九說的沒錯,劉文輝是有些想白真人了,當然,劉文輝愁眉不展的,自然不是這件事情,而是事關小花。劉文輝沒想到,劉文輝這幾天沒開口,獨眼老九是猜劉文輝想白真人了。劉文輝暗自慶幸,這檔子事總算是瞞過去了,好險好險。
獨眼老九見劉文輝點頭回應,自然心領神會,繼續說到:“想白真人就想白真人唄,有啥難以啟齒的,劉文輝還能跟自己老子吃醋啊?小一啊,不是叔說你,開始給劉文輝裝深沉啦?”
劉文輝這獨眼老九還真是能聯想,都想到這一層啦,劉文輝對獨眼老九的佩服又上一個“台階”。果然,年紀大的人,越是容易瞎想,明明是半分的事情,他能給你整成一分,還能給你說出一套自己的道道來,這就是上了歲數人的邏輯。
對於這,早就了解白真人各種招數的劉文輝,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更何況,這是劉文輝獨眼老九呢,凡事,莫不是為了劉文輝好。老人家瞎扯得再離奇,始終繞不開的是對你深深的愛,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劉文輝享受這種“無厘頭”的猜想,享受這種被關心、被嗬護、被重視的感覺,離了白真人,劉文輝又多個獨眼老九,親情,始終在身旁,一直都沒有離去。
“劉文輝哪裏是怕獨眼老九您吃醋啊,劉文輝是怕你俗務纏身,這幾天你也帶劉文輝見了不少人,劉文輝算算你的行程也是排的滿滿的,而且馬上又要去陸總家裏布轉運大陣,這時間確實有些緊了。”
獨眼老九心裏跟明鏡似的,自然吃了這碗飯,就沒回頭路。主顧大於天,這行當就講究個本事和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