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陸總太客氣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劉文輝們是客,陸總才是真正的主人,主家有事兒,做客本就是叨擾了,哪能再對主人抱怨呢?餘管家,你也不必專門候著劉文輝們,你有事就去忙吧。”
餘管家躬身聽完獨眼老九的話,看得出他是極為受用的,在餘管家看來,自己在錢府十幾年了,接待的賓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像今兒這位,彬彬有禮,懂得照拂下人麵子的,確實不多,可以說是僅見。錢府在這省城,地位超然,來往賓朋,自然非富即貴,誰會給下人幾分薄麵,繞你是管家也好,終究是伺候人的。他們嘴上不說,心裏確實真真切切這麼想的,所謂的優越感便從此處而來。
餘管家再三道謝,親自為劉文輝們叔侄倆奉上好茶,這才退下,劉文輝見他有些佝僂的背影和與年齡不符的頭型,這豪門的管家也不好當吧,飯碗飯碗,這短短的兩個字,牽住了太多人的心了。
獨眼老九端起茶杯,細細觀察茶盞,是青花夔龍紋茶盞,獨眼老九將茶盞聚過頭頂,想看看落款。釉色圓潤,包漿渾厚,青花色佳,兩條夔龍畫的栩栩如生,就像要跳出茶盞似的,活靈活現,耳熟不經喟歎道:“非清宮造辦處,不得已成此美器。好茶盞、好茶盞。”
獨眼老九在細細呷了一口茶,方才入喉,就眯起眼睛,細細體會,像是嚐了瓊漿玉液一般。等回味夠了,才緩緩說道:“好茶,好茶,不愧是……”
“陳大師,這太平猴魁,如何?”
聞聲望去,不是陸兆雪,又會是誰呢。
陸兆雪雙手合十,微微彎了下腰,嬌態畢現,語氣也頗為輕快:“陳大師,劉文輝有事遲了一些,未能親自陪你過來,實在抱歉的很。劉文輝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如何?”
有錯就認,完全沒有之前那副端起來的架子,這回更多了幾分隨和親近,沒人商人的提防和算計,陸兆雪就好像鄰家大姐一樣,也沒那麼討厭呀。
劉文輝和獨眼老九都起身相迎,這陸兆雪果然沒有放劉文輝們鴿子,隨時遲了一夥兒,但人家畢竟是大老板,事多且雜,耽擱一點時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見陸兆雪突然怎麼客氣,獨眼老九也不好就坡下驢,真把客氣話當真了聽,忙說:“陸總實在太客氣了,叨擾貴府,本就給您添麻煩了。如果還能嚐到這極品太平猴魁,那真是不虛此行了,入口清醇,回甘極佳,真乃神品。”
陸兆雪也不想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既然陳大師喜歡,劉文輝叫人送幾斤,給你嚐嚐鮮,這事兒不難。想必也在劉文輝這府邸逛了一圈,可看出什麼端倪來了?”
獨眼老九推推鏡框,眼神忽明忽暗,幽幽地吐出六個字:“迷魂降,三頭蛇。”
迷魂降劉文輝知道,是南派一種邪門降頭術,具體施展方式劉文輝不是很清楚,隻是在白真人的書中有大致的記載。迷魂降不足以害人性命,缺可以控製人的心智,使其神智混亂,萎靡不振。劉文輝再結合陸兆雪的一係列反應和狀況,確實符合迷魂降的路數,敢情陸兆雪是被人下了降頭,那就有些麻煩了。但是三頭蛇劉文輝就不知道為何物了,這世間還真要三頭蛇,劉文輝不置可否。
其實不光劉文輝一個人疑惑,像陸兆雪這般見識廣博,見慣大場麵的人對著“迷魂降,三頭蛇”也是摸不著頭腦,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陸兆雪開口問道:“陳大師,這‘迷魂降,三頭蛇’到底是什麼邪術?迷魂降莫不是那些南洋降頭術?三頭蛇又是什麼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