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重新回到生門位,劉文輝瞅了瞅小花,她神色凝重,一言不發,緊抿嘴唇,想說又不說,平日看看和藹親善,換了一副嚴肅的模樣,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獨眼老九講劉文輝從集鎮買來的新鮮三牲血合著倒入一個碗裏,碗口描金,碗神塗滿咒語,一看就不是尋常器物,應該是法器無疑。
獨眼老九打開劉文輝買來裝三牲血的塑料袋,然後依次倒入瓷碗之中,鮮血呈一條紅線滴入碗中。劉文輝雖隔著老遠,還能聞到一股子腥味,劉文輝不知道獨眼老九為什麼叫劉文輝去買牲口的鮮血,但是劉文輝想既然是重鑄血肉,那麼自然是要以血補血的,大概就是怎麼個道理吧。
獨眼老九又從八卦道袍中掏出一個紅木小盒,打開蓋子,裏麵是像鮮血一樣赤紅的朱砂,獨眼老九用拇指和中指撚了一些,然後撒入碗中,邊撒邊念口訣。聲如蚊呐,劉文輝根本聽不見獨眼老九在說什麼。
倒入適量的朱砂之後,獨眼老九蓋上蓋子,收起小盒。然後端起裝有三牲鮮血、赤紅朱砂的描金瓷碗。踱步走向置放在五行桃木樁上的棺材,然後用拇指粘上混有朱砂的三牲血,開始在棺材上塗寫“清虛返魂咒”。
劉文輝看獨眼老九塗寫咒語不像是尋常道家的咒文,倒是有些像蝌蚪形狀的象形文字,似乎裏麵暗藏了生命奧義。劉文輝想這等能借屍還魂的大咒語,肯定不是一般道士“裝神弄鬼”糊弄人寫的篆文銘咒,隻是劉文輝道行尚淺,看不懂。
因為奇怪的咒文,劉文輝一直盯著“清虛返魂咒”看,沒一夥兒功夫,劉文輝就覺得有些頭昏目眩,劉文輝坐生門,竟然有些吃力,坐不住了。而在遠處觀禮的小花,似乎極為忌憚那些咒文,躲在背陰處,別過頭去,根本不敢看。
獨眼老九大喝一聲:“莫看,閉眼,養神,蓄意。”
獨眼老九這一聲喊如醍醐灌頂,劉文輝心中莫名清澄,重回波瀾不驚,頭痛感也漸漸消失,好像服了特效藥般痛快。劉文輝也遵照獨眼老九的囑咐,不再看那個咒文,閉眼養神,等獨眼老九叫劉文輝再開眼的時候,劉文輝在看。
正午時分,太陽當空,照在身上,暖意濃濃,劉文輝倒不覺得燥熱,此刻,才明白心靜自然涼的道理。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聽到獨眼老九說,可以睜眼了,但是不許直視咒文,以免擾亂心智。劉文輝聞聲睜開眼睛,悄悄地瞥了一眼棺材,才發現,全部塗滿了咒文了,上下左右,都塗滿了。
劉文輝在看瓷碗,碗中混有朱砂的三牲血,早已幹幹淨淨,獨眼老九真是妙算,一點都沒有浪費啊。
獨眼老九將瓷碗放在法壇上,然後再從隨手攜帶的明黃色布袋中掏出五麵陰陽八卦鏡,劉文輝知道,按照步驟,獨眼老九是要把這五麵陰陽八卦鏡分別放置在桃木樁的底部。獨眼老九一手拿起五麵陰陽八卦鏡,然後另一隻手的拇指往瓷碗裏一點,講瓷碗中僅剩的一點點朱砂三牲血給點在陰陽八卦鏡的中央。
這樣每一麵八卦鏡的中央都有了一個紅點,像是蒸饅頭時候的點彩一樣,格外惹眼。
劉文輝瞧了一眼小花,她還是一動不動,背過身去,劉文輝想這些法器和咒文對她肯定有影響的。獨眼老九雖然沒有驅使這些法器,但是小花身為鬼物,天生就對這些東西有一種抵抗和不安,正是奇門所講的“相生相克”之理。
世間萬物,都逃不出這個邏輯,一物強,一物弱,一物更比一物強,循環往複,生生不息,這就是維持世間平衡和生態的大道理。《天薇奇門演繹注錄》首幾頁就是講大道,各種道門理論和陰陽述論,看的劉文輝是一知半解,看來要真正領悟,還真是得苦下一番功夫啊。
獨眼老九講這五麵點有朱砂三牲血的陰陽八卦鏡分別放在了五根桃木樁的底下,撥開泥土,埋了起來,不過埋得很淺,蓋上土,還能看到陰陽八卦鏡的大致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