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見事態漸漸平息下來,白真人和蒙麵人也沒有再交手的意思,劉文輝順勢跑過去,攙扶白真人站了起來,把他把身上的灰燼拍拍幹淨。白真人身上那件白袍已經破爛不堪,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和血跡,最令人痛心的就是白真人那具分身啊,這是白真人花多少心思苦苦修煉出來的。劉文輝不忍直視,趕忙把眼光移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劉文輝的目光剛從白真人身上離開,就看到蒙麵人,那人戾氣稍褪,渾身黑芒大炙,逃離天火,他又似乎複活了一般。靜靜蟄伏,如猛虎待撲一般,虎視眈眈地瞧著劉文輝和白真人,雙掌偶有絳紫神雷閃現,似乎心有不甘,打算卷土重來。
不知為什麼,天愈加陰沉,離天暗尚早,劉文輝卻以為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劉文輝從來沒有這麼盼望過入夜的第一縷月光,劉文輝多麼希望自己一如往常,酣然入睡,一覺醒來,這是一個可怕的夢魘,醒了就好了,一切都是虛幻的,白真人那還是慈祥可愛的老神仙,小猴子還是那個執拗率真的粗獷漢子。
可這一切真實的根本不像一場夢,劉文輝的頭開始莫名地疼起來,腦袋像是要被生生撕開一般,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白真人倔強地一把推開劉文輝,朝著蒙麵人的身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神情複雜,自己修了一輩子道了,臨了,居然在一個在師弟手裏栽了。自己雖還有保留,但也使出十之七八了,沒想到連請神這種壓箱底的秘術都奈何他不得,無論是僥幸也好,天意也罷,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和勇氣誅殺這位讓他可悲可歎的師弟了。
趙神君所留讖語,白真人已經猜到一二,蒙麵人停下手來,沒有乘自己精疲力盡之時,痛下殺手,就可以料到,他也有所悟。
白真人似乎再等,等一個時機。
蒙麵人身上的那種駭人的光華已經黯淡了許多,被天火煆燒一場,雖然僥幸逃脫,但天殤之火非凡火所能比擬,尋常鬼怪,一碰即形神俱滅。若是再燒上半刻,劉文輝想蒙麵人也未必吃得消。
蒙麵人想被定身術定住了一般,不挪也不動,劉文輝看著他的樣子,似乎和白真人一樣,都在等一個時機。
天火已滅,四周空氣驟冷,劉文輝卻不覺得冷,劉文輝的心底現在比二月雪更冷、更冰。他扶著白真人走入正殿,剛才一番大戰,殿內氣牆已經消失不見了。劉文輝確認蒙麵人不敢輕舉妄動後,才扶白真人坐下,然後扶起小猴子放在椅子上,試了試呼吸,勻暢,劉文輝這才放心。
劉文輝仗著身上的餘勁,來到殿外,企圖守衛白真人和小猴子。
“滴答。”
一滴雨水落在劉文輝站滿灰塵的臉上,劉文輝用手輕輕撇去雨水,淅淅瀝瀝的聲音漸漸大起來,竟然下起了濛濛細雨,老天爺似乎也不開心,這雨水難道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