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的火車站擴建過,北站是新建出來的,停留往過大都是動車高鐵之類的價值不菲的貴族火車票;而所謂有著遠古曆史氣息的南站,說白了就是沒錢的貧民、不趕時間的閑人願意停留的地方。
兩站同去嚐試一下。
走出冗長的地下通道,就仿佛穿越了時空隧道到了另一方空間,剛剛還是高大美麗的米色建築物,瞬間染上了一沉黑漆漆的顏色,火車站三個字的大牌上,甚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缺了一塊。為一體,不過隻是一棟大型連體建築物的兩個方向而已,實在很難有人會想象到兩站之間的差距,就像是一個擁有雙重性格的人一般,一邊光鮮亮麗,一麵則正好與之相反。
雖是同一棟建築物,但坐車從北到南或從南到北都是極其麻煩的,堵車不說,光是路況就沒有人願意
密密麻麻的小商販,在這裏盡情的吆喝著當地人、不算標準的特色口音的普通話,在這裏隻要你有貨你就可以擺攤,不需要考慮城管上門趕人收貨的可能性。
有流浪漢打著地鋪滿不在乎的躺在地上,也有等著火車的旅客專心致誌的坐在行李箱、或者特地帶的小凳子上麵。商販的熱切和旅客的茫然交織成一片,在這裏構成了一幅和諧萬分的熱鬧畫麵。
雖然吧,更像是擁擠的人間地獄!
人間地獄!這個詞是誰說來著?
腦袋裏麵有一個幾乎是憤世嫉俗的女聲,她慢悠悠的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怕他嫌沉而讓她滾開一樣。有風撩起墨色的長發,淡淡的洗發水味道縈繞在他的鼻尖,女孩子的聲音恬淡而憂傷。
“讓我等你,雖然明明知道是你的敷衍,可是這樣的敷衍卻在這個人間地獄裏麵讓我甘之如飴……”
是向顏,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心裏麵仍舊是澀澀的,泛著些許鏟子也鏟不平的丘壑疙瘩。
回過神來,明顯看到司機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也是吧,他這樣的富二代怎麼可能回來這樣的地方?
邵祈也不解釋,尤記得很久以前,為了揀幾個塑料瓶子,他和任晟可是把老家的火車站每一寸土地都給翻了個遍啊!
一切仿佛還在昨天,那發生的這一切似乎就是他半夜的一場夢,他依舊還在這裏揀塑料瓶。
眨了眨眼睛,新買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按下接聽鍵之後,任晟熟悉的聲音在裏麵響起來道:“我下火車了,正往出站口走去,你在哪裏啊?”
“我在出站口!”透過冰冷的金屬手機,兩人似乎都可以看到彼此熟悉的笑臉,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些天真恣意的歲月。
他還是那個與單親媽媽相依為命的窮小子,他也仍舊隻是那個與他天不怕地不怕無拘無束的、父母皆無的留守兒童。
揮揮手,兩人終於相見,屬於他們這種關係的男生友誼並不似女生那般的矯情,沒有擁抱,也沒有煽情的似乎等待一生話:“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