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蕪蘅醫館後側的內苑很是涼爽。綠蔭成萌,青竹疏疏,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均是慕禪親自叫來工匠指點修葺而成,粗略看去,和涼露閣有些類似,隻是沒有溪水過境,少了些靈動,卻多了些幽深。
此時清晨一過,雖然還有些薄薄的晨霧,但暖陽已是微露,在綠萌竹影間氤氳起了淡淡的光霧,很是迷朦虛幻的感覺。
內苑庭院中,一襲白衫的玄諳和一襲青衫的慕禪相對而坐,麵色都很是恬靜。剛才還哭鬧著的蕊香此時已經乖乖地躺在了一角的竹編長椅上,似是睡過去了,臉頰上還掛著淚痕,惹人心疼。
一眼便瞥見了慕禪發間別著的碧蟬木簪,玄諳心頭微動:“你還帶著那木釵。”
“鮮少見你穿白色的衫子呢。”素手提了鮮開的銅壺,慕禪灌了滿滿一壺清茶,輕輕搖了搖,再斟上了一小盞推到玄諳的麵前,似是不願提起碧蟬木簪之事,岔開了話。
“你卻還是一襲青衫,從未曾變過。”玄諳心中明白,輕輕捏起茶盞,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桂香,笑道:“這清心茶自從你離開,我便未曾飲過了,如今還有些懷念。”
“你若喜歡,走時我便給你包上一些。”慕禪輕輕甩了甩額頭,似乎是在笑玄諳身為皇上竟還精貴這普通的清心茶。
“一點兒半點兒可不夠,得多些。”玄諳說著輕啜了一口:“還是記憶中的那種味道。清淡,卻回味久香。”
“如今做了父親,感覺不一樣了。”慕禪抬眼看著玄諳,覺得眼前的男子和腦海中那個孤傲冷酷的皇帝有些不一樣,雙眸中竟有一絲暖意流過。
“真沒想到,蕊兒果真偷跑到你這兒來了。”玄諳放下茶盞,雙目迎著慕禪的眼神對了過去,很是堅定:“更沒想到,她竟開口說話了。”
“其實我也早該猜到,公主和你長得很像呢。”慕禪回首望了一眼熟睡中的蕊香,淺笑著又回過頭來,一顰一笑都柔軟的像一株扶柳。
玄諳的眼神變得有些迷朦,微微埋頭請甩了甩額首,再抬眼已是清明如許:“慕禪,謝謝你。”
“我並未做什麼。”慕禪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昨日我和玉竹都給她診過脈,確實並未有發現什麼可以救治的方法。剛才她開口說話,也有可能是突然想通了吧。畢竟她才三歲左右,還是個未開化的小姑娘呢。”
“玉竹他......”聽見慕禪提起玉竹,玄諳略覺得有些尷尬:“他和沈澈很像。”
“他們隻是模樣相似,可脾性卻完全不一樣呢。”慕禪莞爾,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意。
心中略有些酸酸的,玄諳盯住慕禪,好半晌才道:“說起玉竹,你便有些不一樣了。”
慕禪回神過來,抬眼有些意外的望著玄諳,也是呆了半晌,一連串笑聲從粉唇裏吐露了出來:“你不會是想歪了吧?”
笑得有些岔氣了,慕禪捂住胸口深吸了兩口氣,麵色微微有些緋紅,顯得很是嬌嗔可愛:“天哪,玉竹雖然已經成人,可在我心目中,他永遠都是個孩子呢。”
玄諳聽了,才一放鬆,尷尬地笑了笑:“是我多想了。”
話說,此時離的內苑圍欄不遠處,一身青袍的玉竹正站在牆下偷聽。聽見慕禪所言,臉色變的有些莫名和異樣,抬眼望了望牆上,蹙著沒,神色沒落地轉身便走了,不再有心思繼續聽下去。
......
清聊了許久,慕禪和玄諳的麵上都有著久違的笑意,話語間偶爾談及當初,偶爾談及兒時印象,都有會心的笑聲發出來,回蕩在內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