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丘曉扶著賀蘭進明,朝亭外招了招手。
不多時,幾個下人快步奔進,將閭丘曉扶了下去。
閭丘曉這才對李鈺道:“賀蘭節度好久沒有這麼高興地喝過了。現在時間不早,我們也回去吧。”
李鈺雖然朦朧,但並未倒下,緩緩起身,扶起趴在桌子上的王昌齡,隨閭丘曉一路向節度府外行去。
一直出了大街,閭丘曉知道二人初來乍到,並沒有落腳之處,於是掏了兩塊銀錠給李鈺充當盤纏,另在一家客棧開了兩間上房。
等到將兩人打點安置好,他才在眾護衛的保護下往刺史府趕去。
李鈺回到自己房間後,全身醉意瞬間消散,重新散發奕奕神采。雖然容顏未變,但隻看他的精氣神,已非常人。
他將房門緊閉,盤腿坐在床上,一邊運功調息,一邊急速思考。
這次孤身進入臨淮城,最大的收獲,便是借助王昌齡的名頭見到了賀蘭進明。
而剛剛那一座四人酒宴,李鈺卻覺得有些不清不楚,很多疑惑在心頭。
首先第一個疑惑便是,王昌齡隻是一個屢遭貶謫的落魄下級官吏,雖然被譽為七絕聖手,文學造詣非凡,但在賀蘭進明這樣的封疆大吏麵前,顯然不應該受到如此隆重的禮遇。可問題是,賀蘭進明連身為濠州刺史的閭丘曉都可以不理,卻要與王昌齡把酒言歡,於情於理,這的確有些說不通。
第二個疑惑便是,閭丘曉顯然已是賀蘭進明的心腹之一,即便王昌齡再受賀蘭進明的禮遇,地位也絕不可能趕得上閭丘曉。如此,為何閭丘曉會那般著急忙慌,處處透著不快,同時還要央求自己偷偷將賀蘭進明和王昌齡之間的談話轉述給他。
第三個疑惑便是,閭丘曉故意將李鈺灌醉,讓他做那所謂的間諜,難道真的隻是那些風月無邊的信息麼?還是另有其他玄機呢?
三個疑惑,李鈺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而他今日這一趟,除了見到了賀蘭進明之外,好像對於營救第五琦一事,並沒有什麼幫助。
李鈺邊想邊行功,半個時辰過去後,全身除了體外的汗漬和汙垢外,酒意再也不剩絲毫。
還來不及細查房間情況,已聞聽到門外的走廊上足音輕響。
片刻,一短三長再兩短的敲門聲響起。李鈺雙目一亮,知道那是李達等暗手特有的暗號。
身體一挺,從床上躍下,抖抖精神,緩步來到門前,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站著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半大小廝,肩頭搭著白巾,雙手捧著茶水糕點。
“這位爺,您要的點心。”
那半大小廝隻望了李鈺一眼,忙低下頭去,雙手捧著托盤遞到李鈺身前,動作恭敬已極。
李鈺隻看到那小廝抬頭的瞬間,感覺似曾相識,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見小廝恭敬地將茶水遞上,伸手借過。
那小廝也不多留,徑直退去。
等小廝走遠,李鈺關緊房門,將托盤放到桌子上,提起茶壺,卻見下麵一張紙條。
李鈺心中一動,忙展開紙條,隻見上麵簡簡單單幾個字:東方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