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雖然聽到小七那聲清脆的驚叫,心頭狂跳,暗道憑小七的單薄身子,被他和金無憾磅礴無匹的內力衝擊,必然難以幸免。
可是,當小七驚叫聲落地片刻,李鈺隻覺全身行將炸裂的經脈瞬間有了發泄的地方,竟不由自主地自全身湧向額頭,再沿著小七與他額頭接觸的地方汩汩而出。
這條被李鈺囤積在體內的磅礴江河好似開了口裂了縫,雖然向小七體內奔湧不如金無憾的真氣湧向自己身體那般洶湧,但已經讓真氣過剩所帶來的膨脹痛楚之感漸漸緩解。
無疑,單薄瘦弱的小七在他和金無憾僵持不下非死即傷的情況下,成了最大的變數。
李鈺痛苦稍減,卻是不喜反驚,忙扭頭向小七看去,發現她麵色蒼白,牙關打顫,仿佛被施了定身術般僵立在自己身旁。
不用多想,李鈺也明白小七正在經受著非一般的煎熬。想他以堂堂化境後期境界的體質,被金無憾磅礴的真氣湧入體內,也是痛苦不堪,更何況是武功略通皮毛的小七。
見到小七如此,李鈺心急如焚。他雖然與小七接觸時日尚短,談不上多深的感情,但是因為袁公壽的緣故,卻也不能讓小七有所損傷,特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現任何差池。
況且小七雖然古靈精怪了些,也幾次調戲他,不過也知道此女本性良善,反應敏捷,多有智謀,且長得雖然稚嫩了一點點,但也是個標準的美人坯子,長大後雖不一定趕得上楊玉環那種天香國色,但與水明月等女的絕色也不遑多讓。
這樣的女子,是個男人都不忍心她受到傷害,李鈺自然想要竭力保她周全。
可是,李鈺此時此刻卻無法阻止體內的磅礴真氣向小七纖纖玉手湧入,隻能眼睜睜看著小七的臉色愈發蒼白。
當然,與小七的臉色同樣蒼白的,還有雙拳被李鈺死死箍住的金無憾。他此時已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最多再過一炷香的功夫,必然是功力盡失、淪為廢人的結局。
想到自己武功赫赫,縱橫天下數十載都罕逢敵手,卻一不留神在這小小的金鄉縣翻了船,不由既羞且恨,絕望的雙目盯著李鈺,滿是怨毒之意。
場中三人,各懷心事,李鈺心頭有強烈的擔憂,金無憾卻是恐懼中夾雜著怨恨,反倒是功力最弱、麵色最白的小七心思最為簡單。
特別是當他看到李鈺望向自己的眼睛裏,滿是濃濃的擔憂和歉意,小小的心靈中不由微微一暖。她不是缺乏人的關懷,但是在此時生死存亡之際,李鈺關心的不是自身安危,卻是向他投來關切之意,由不得她心中觸動。
她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心思還很單純,卻早已聽聞李鈺的大名,是以苦口婆心地勸說袁公壽出山時要帶著她,讓她看看李鈺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想那個能夠以一己之力攪亂東都,帶領一眾兄弟在各方圍剿下向東逃出千裏,一路連斬敵將無數,最終在鄆州紮下根來,這樣的人物,雖然還隻是鋒芒初綻,卻已是世間少有。
小七雖然武功平平,但卻有一顆擊劍任俠的心,對於這場大動蕩湧現出的英雄人物,自是十分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