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飛雪就如在講一件與己無關的故事，到了最後，還不忘嗬嗬地發出笑聲，渾然忘了他現在的處境。
李鈺耐心聽完盧飛雪的說話，心中也不確定哥舒翰此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說他聰明，卻又有點自作聰明了，說他無情，在洛陽城裏，卻又可以為掩護他們逃跑而獻出苟延殘喘的生命。
隻是不管怎麼說，李鈺都相信哥舒翰對大唐還是忠心的，隻是在風雲變幻的曆史洪流裏，他的品格卻不如他打仗的本事，迫不得已下隻能做迫不得已的選擇。
“這麼說來，潼關失陷，也是李亨的手筆了？”李鈺內心翻騰了一陣，重新回到正題。
盧飛雪嘿嘿一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隻用一雙醜陋的雙目告訴李鈺答案是肯定的。
李鈺見他如此麵色，心中殺機並無半絲減退，但臉上卻平靜如常，繼續道：“他難道不怕這個爛攤子他收拾不了麼？”
即便李亨貴為皇太子，但這依然是等同於裏通外賊的行徑，暗中為安祿山的大軍打開潼關這一道京城的最後一道防線，一個不好，便有滅國之禍。
盧飛雪麵色冷淡下來，極其平靜地道：“即便山河破碎，也總比成為自己父親的刀下亡魂要好吧？”
李鈺無言，在攸關性命的前提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站在民族國家的角度考慮。
“這麼說，馬嵬驛兵變，也是李亨早就預謀好了的了？”李鈺有些好奇，這盧飛雪怎麼能夠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盧飛雪聞言點點頭，猙獰著笑道：“他李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誅殺楊國忠，逼李隆基賜死楊玉環，奪取兵權，北上靈武稱帝，一切看似為形勢所迫，實則早有預謀。哈哈哈，怎麼樣，你沒想到吧？”
李鈺曾經也有過諸多猜想，也覺馬嵬驛兵變太過詭異，但從來沒有今天這麼清晰地將一切前因後果想個透徹，如今聽盧飛雪這麼一說，頓覺整個後背都涼颼颼地令人膽寒。
真是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他實在無法想象，李亨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可以忍心看著自己家的江山破碎至斯？
饒是他早有準備，等這等可以改天換地的謎底真正揭開，也感覺太過匪夷所思。
沉思了半晌，李鈺才抬頭重新看著一臉猙獰得意的盧飛雪，極其平靜地點點頭：“確實沒想到。”
盧飛雪好似欣賞一出好戲一般欣賞著李鈺麵上的表情，隻要李鈺痛苦，他便開心。此刻見到李鈺木若呆雞，雙目閃過一絲異芒，又道：“好了，看在你李鈺重信守諾的份兒上，我盧某人還可以贈送一個免費的秘密給你，如何？有興趣聽麼？”
李鈺漫不經心地道：“什麼秘密？還有比李亨與安祿山勾結的秘密更讓人震撼的麼？”
盧飛雪狡黠一笑，緩緩道：“是關於你身世的，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