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清楚記得,田秀榮是被張巡設計誅殺,誅殺的地點也不在彭城,而是在睢陽。
可現在看來,田秀榮還是會死在張巡手裏,這曆史到底有沒有變化,僅從他死亡的地點不同,恐怕也不能充分驗證。
其實,如果他讀到的那段曆史裏,有說令狐潮、楊朝宗等人是怎麼死的也好啊,可惜偏偏史書裏並沒有這些記載沒,隻說這些人可能死在戰亂之中,李鈺自然也無從考證。
他此刻也無心看田秀榮會是怎樣一個死法,悄沒聲息地提著盧飛雪從房頂躍下,幾個騰身,繞過四處的青壯民兵,最後躲到一間破爛荒蕪的小小院落裏。
將盧飛雪仍在青苔滿布的石板上,用木桶從已經發臭的枯井裏打了一桶死水,然後兜頭朝盧飛雪澆去。
扔了木桶,坐在枯井邊的石墨上,冷冷看著身體微晃的盧飛雪,靜靜等他醒來。
這是李鈺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近距離看清此人麵目,可惜卻不是以前那個滿臉狠勁、自命清高的右羽林將軍,而是一個斷了一臂、麵容被毀、功力隻剩五六成的畸形。
看著盧飛雪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李鈺心內並無半絲憐憫,而是覺得什麼樣的慘事加諸在他身上也並不過分。
想想當日在石牢裏折磨他和徐慕白的情形,想想過去千裏追擊他的狠勁,再想想洛水上死在他箭下的那名血影,後來的獵狐四俠中的二人,以及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四弟趙思哥……
等等,等等,盧飛雪與他之間的恩怨,即便是說上三天三夜也不能說完。今時今日,他終於親眼看著此人躺在自己腳下,猶如一條死狗般,任他宰割,心中因失去骨肉的痛苦,終於得到略微的緩解。
過了片刻,抽搐了幾下的盧飛雪悠悠醒轉。當他一雙眼看到李鈺時,眸子裏瞬間燃起熊熊烈火,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也不過如是了。
“是你?!”
盧飛雪愣了愣,狠狠地道。
“是我!”
李鈺半靠在石磨上,雙手環胸,淡淡地道。
“你殺了我吧!”
盧飛雪雙目轉了一下,冷聲道。
“一刀殺了太便宜。”
李鈺依舊毫不在意。
“你想怎麼樣?”
盧飛雪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他狠,是因為害怕別人比他更狠。
“就想折磨你如你想折磨我一樣。”
李鈺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聖母婊,他自覺,現在狠起來或許連自己都會害怕。
“你都聽到了?”
盧飛雪麵色一變。
“三姓家nu,應該要加上你了。”
李鈺也不否認,也不承認。
“你既然都聽到了,最好放了我,不然——”
盧飛雪眼中又放出光芒,醜陋的臉上厲色重現。
“不然如何?”
李鈺第一次發問,平靜的臉上浮現出好奇。
“不然,你和你的龍影義軍會死無葬身之地!”
盧飛雪標準的狠厲重現,比之前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