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現在看到彭城已組織起了防禦,他不得不在彭城外紮下隊伍。
隻是田秀榮沒有想到,原本應該被徹底架空的張巡,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已組織起了有效的防禦。
張巡之名,他最清楚,哪裏還敢發動攻城,隻寄希望於自己那張如簧巧舌能夠騙開城門。隻要城門一開,憑城內的兩千兵馬根本無法抵擋住數倍於己的睢陽鐵蹄。
張巡見田秀榮出口便是要虢王李巨,顯然沒有將他這個河南道節度副使放在眼內,也不生氣,冷聲道:“不瞞秀榮老弟,虢王殿下已率軍向臨淮進駐,你若要向他稟報軍情,怕是隻有銜尾向臨淮追擊了。”
他現在倉促起兵,城內的混亂局勢還沒有徹底控製,也不能確信自己的兩千兵馬能不能抵擋住數倍於己的田秀榮大軍。
基於此,他順著田秀榮的話頭如實稟報,若田秀榮所說是真的,隻需要追上虢王稟報便是,若是說的假話,憑他們這點人馬,應該還奈何不了李巨帶走的三四萬兵馬。
總之一句話,不管田秀榮為何率軍來到彭城,張巡都沒有計劃為他們開門。
要打,就在城外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
田秀榮聽張巡話裏含有“追擊”,似有些嘲諷的味道,雙目一寒,繼而笑著大聲回道:“原來虢王已經離開臨淮,那現在我們河南道各路軍馬都應唯張節度馬首是瞻了。”
張巡不管他話裏話外隱含的意思,大喇喇地道:“既然我被皇上欽此為河南道節度副使,現在虢王不在,自然應當擔起抗賊大計。承蒙秀榮老弟和各位兄弟看得起,隻要大家勠力同心,我們定會殺光叛賊,收回失地。”
話落,他抬手振臂一呼,整個城牆上頓時如雷鳴般的喊聲響起:“殺光叛賊,收回失地。”
田秀榮沒想到張巡根本不管自己的諷刺,竟然大喇喇地承受了,不由心內氣節,壓根咬得嘎吱作響,片刻後,突然麵色一變,帶著盈盈笑意道:“張將軍,卑職等一眾兄弟三百裏奔逃,到現在米粒未進,還請將軍放我等入城,補充點糧草吃食。”
他這話出口,身後滿山遍野的將士不由齊聲附和。從他們狼狽的形狀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經過長途跋涉的,麵上也有些許饑色。
但到底是否是長途奔逃到這裏的,估計也隻有他們自己能夠知道了。
張巡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答話,但在他身側的南霽雲雙眉一掀,趕緊上前附在張巡耳畔小聲說著什麼。
等南霽雲幾句說完,張巡微微點頭,再開口道:“秀榮老弟所言甚有道理,既然眾兄弟一路辛苦,我張巡怎能見同袍忍饑挨餓?隻是現在虢王已率兵離開彭城,南城外的軍營裏剛好空缺,正可以讓眾兄弟歇歇腳。不若秀榮老弟便領眾將士到那裏歇息,然後再到城內一敘,分撥一些糧草出城慰藉各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