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這警兆,讓他躲過了許多想象不到的陷阱和險地。
此刻警兆大生,雖然四下裏望去並無異樣,但他十分堅信自己的直覺不會出錯。
眼睛在黑夜裏看不到任何異樣,他便微閉雙目,將一身功力凝聚雙耳、鼻子,用力傾聽四周動靜,用力辨別臭氣哄哄中可能存在的異樣。
片晌,他雙目猛睜,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心中暗道,這蕭厲果然厲害非常,不僅心思縝密,更是萬分謹慎。
他剛剛用力辨別,已從臭烘烘的氣味中發現有人體所散發出的獨有汗酸味,想來應該是那些長期潛伏某處的暗自發出來的。在周圍禽畜的掩蓋下,一般人根本發覺不了,即便是他化境宗師的高手,如果不仔細辨別,也難以分辨出來。
這氣味有異,或許可以解釋是酒樓裏的廚師小廝一類人在此間休息。但他雙耳之中聽到呼吸聲深沉有力又富有節奏,明顯是練功之人慣用呼吸吐納之法。
兩相印證下,袁晁已然明白,這內堂裏,應該是埋伏了許多高手裏。
這也難怪,像李鈺這等要人,乃皇帝親自下旨捕拿的,蕭厲怎麼可能放心大膽地將他扔在遠離彭城的一家酒樓裏?
四下裏不布下暗手埋伏,一旦些小賊誤打誤撞識破,那還不讓他們的所有努力盡皆白費?
袁晁想明這些,略略頓了頓,便即從地上起身,賊眉鼠眼地左右瞧了瞧,然後快速提著堆放在酒窖旁的一個酒壇,腳步輕盈地奔向內堂髒兮兮的一角。
再緊張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揭開壇子上的封泥,仰首便嗷嗷地將一壇子美酒向嘴裏倒去,活脫脫一個貪酒的飛賊。
好在袁晁出自浙東台州,與生產女兒紅的越州相去不遠,自小喝著女兒紅,練得一身好酒量。
如今一壇子美酒下肚,直打了十餘個飽嗝,一副紅光滿麵。
他雙手抱著那空壇子在頭頂搖了搖,確信裏麵再難倒出一滴美酒,才依依不舍地將酒壇子放在身邊。
再打了幾個飽嗝,他貪婪的目光重又向那堆放得整整齊齊的酒壇子望去。猶豫了一下,他雙手撐著地麵慢慢起身,然後搖搖晃晃地向那一堆酒壇走去。
如此情形,與一個醉醺醺的酒鬼並無二致。
快要行到那地窖上幾塊木板前,搖晃著身體的袁晁倏然一滯,醉意朦朧的一雙眼凶光暴現,雙手一揮,十指連彈,他從地上撿起的一塊瓦片已被他捏成碎塊,無數碎塊頃刻間朝著寂靜無聲的黑夜四周激射而去。
隻聽“噗噗”的悶響聲連綿不絕,其間夾雜著幾聲微僅可聞的慘哼,隻是眨眼間,便又是寂靜一片。
袁晁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雙目再掃了一下四處,見他剛剛借著喝酒之際找出的那些暗子盡被他一手暗器打暈過去,再無猶豫,伸手取開木板,湧身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