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素來有宵禁的製度,無論大小城市,一旦天將擦黑,便會禁止城內外的人進出城門。許多遠道而來趕不到時辰進入城裏的,便隻能留宿在城外。
如此,許多開在城外主要幹道上的酒樓店鋪便應運而生。雖然規模遠不如城裏,但也解決了遠道而來的行人基本所需。
彭城是一座大城,也是各處交通的樞紐,從各地往來的商旅行客絡繹不絕,在不經意間也繁榮了城外幾條主要幹道上的店鋪生意。
現在天下雖然大亂,但戰火尚未波及到此,因而這裏依舊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袁晁行到一座看著還算順眼的酒樓前,抬頭看著風燈高掛、裝潢還算不錯的兩層酒樓,略略猶豫,抬步便進了去。
奔行了一日一夜,他早已是風塵仆仆,本就簡單的衣著因為染了灰塵,顯得更加樸素。而頭發上臉上都是塵土,看著與行乞之人也無二致。
不過,即便如此,因為他一身功力在身,生得有儀表堂堂,行走之間自有不凡氣度。
“客觀,住店?”
他一進店,便有一名眼力勁兒極好的店小二上前招呼,他隻在袁晁身上打量了一眼,並未流露出不屑之情。
其實他長期在這家迎來送往的酒樓討生活,知道這些往來的旅人因為長途跋涉,表麵看起來有些狼狽,但說不定其中便有他不敢惹的人物。
畢竟,在這些商旅之中,誰也說不清楚便有朝廷外放大員,因為不喜驛站簡陋的條件,而暗地裏選擇到這酒樓裏打尖。
袁晁見店小二態度和善,微微點頭,掏出兩文銅錢給他作小費,環目掃了一眼廳堂內坐滿了的旅人,另道:“既要住店,也要打尖。如果沒有房間,隨便弄個可以睡的地方就成,不用講究。”
“多謝客觀。”那店小二接過兩文銅錢,小費雖然較少,但有勝於無,於是連忙道:“客房還有,隻是較為狹窄,僅有一張床鋪,若客官不嫌棄,小的這就給您留著?”
袁晁也沒想過要住什麼豪華酒樓,不介意地點頭道:“能睡就成,麻煩你給我留著吧。另外給我炒一盤下酒菜,弄碟花生米,再來半斤黃酒。”
那小二見袁晁這麼好說話,不由連連點頭應諾,忙下去安排去了。
袁晁瞥了廳中八張四方桌俱都坐了客人,隻有角落靠窗一角的那張四方桌還沒人坐。
他也懶得和其餘人共擠一張桌子,便到那張桌子坐下。雖然臨著窗,但外麵已經漆黑一片,並不能見到什麼。
但他是化境宗師的高手,與李鈺一樣,也能夜能視物,卻能將外麵看得清清楚楚。隻是那條官道上來來往往有些零星的行人外,並無其他異樣,也無什麼看頭。
饒是如此,他還是凝目看著窗外,思考著這一路行來的種種經曆。
“將軍,虢王讓田秀榮和許遠接掌睢陽,而派許叔冀到濟陰整頓,末將覺得恐怕會釀成大禍啊?”
正在袁晁出神的當兒,一道細微的聲音闖入他的雙耳,將他從飄飛的思緒中拉回到現實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