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李鈺又聯想到陪著阿史那月逃亡漠北的四弟趙思哥來,離開已近兩月,也不知他有沒有能夠幫助阿史那月殺掉阿史那承慶?
是生是死,一點音訊都沒有。
長長歎了口氣,李鈺才感覺想要幹一番大事業有多麼艱難,僅僅現在的六千兵卒,兩座縣城,已經讓他有些心焦了。
幸虧此刻敗逃的燕軍沒有領兵前來攻打壽張,不然他更是顧此失彼、應接不暇了。
現在,李鈺手中可用之將不少,但可以謀事的文士臣僚卻少得可憐。加之雷雲、梁飛、王北川、張同林等將都在訓練手下士卒,這些動腦筋的事情自然全扔給了李鈺這個元帥。
揉了揉太陽穴,李鈺正要繼續埋頭苦思,便聽校場外響起嘰嘰喳喳的吵嚷聲,全是女人的聲音。
李鈺心下好奇,起身離開案幾,來到房間打開的窗戶前,循聲望去,卻見校場正前方的大門後,正圍了不下數百名衣衫襤褸的女人。
這些女人被守在大門兩側的一對士兵攔著,她們便像鬧哄哄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吵嚷個沒完,也聽不清楚說些什麼。這等奇怪的動靜,自然吸引了校場中正在訓練的新兵,許多新兵遠遠看著在柵欄外鬧哄哄一團的女人,臉上不由泛起尷尬羞愧的紅暈。
很明顯,這些女人裏麵,有新兵們的媳婦兒。
四千多新兵本來才剛剛開始訓練不久,軍中紀律並不熟悉,此刻雖有各路將領在前指揮,也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動作,一動不動地看著那些女人。
見到這等場景,李鈺心道莫非這些新軍裏麵,有些是瞞著媳婦兒偷偷來從軍的?這些女人現在,十有八九便是來前來讓他們夫君回家的?
李鈺自嘲一笑,決定前去問問清楚。
來到大門前,許多女人見李鈺一身銀鎧,腰佩寶刀,步履軒昂,便知此人絕非尋常。更有極個別見過李鈺的女人驚呼道:“元帥,他是義軍元帥!”
三四百個女人一聽麵前的李鈺便是龍影義軍的元帥,不由齊齊一怔,許多女子反應倒快,彎腰便向李鈺行禮道:“民婦(民女)見過元帥!”
李鈺見著她們一個個麵上惶恐,不似前來鬧事的,心下微微放心,好言問道:“不知各位來到這裏有什麼事情嗎?”
幾百女人頓時鴉雀無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站在最前麵幾個女人中有一人大著膽子開口道:“元帥,聽說龍影義軍也允許女子參軍,是不是?”
李鈺聞言,頓時恍然,心道現在錢糧已然捉襟見肘,如果再征女兵,那負擔將更加重。若是女兵也來個四五千,他們本來精打細算的錢糧絕對撐不過十天。
頓了頓,李鈺點頭笑道:“龍影義軍也征女兵,隻是,因為龍影義軍所存錢糧不多,且女兵上戰場的時間較少,所以在軍餉方麵,可能與男子——”
李鈺話未說完,人群中一名快人快語的女子已爽快答道:“我們雖然是婦道人家,但這點道理還是省得。我們也不指望元帥給我們發什麼軍餉,隻要能夠讓我們吃口飽飯,我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願。懇請元帥成全!”
說著,那女子噗通一聲雙膝跪地,在李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磕起了頭。
“懇請元帥成全!”
其餘數百女子在一人的帶動下,也齊齊跪在地上,向李鈺磕頭求道。
李鈺想要將他們扶起,卻又不知扶哪一個,隻得在心中暗歎:看來中國曆史上第一支成建製的女子軍隊就要在自己手上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