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史朝義聽到熊山顫抖的狂吼,先是本能地看到熊山的險境,再移目左麵,看到本已被他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梁飛此時竟似個沒事兒人般,一路劈砍狂殺,至少已有二十幾名兵卒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全身彌補老傷新傷,攻勢卻並沒有絲毫減弱,反倒像是被激怒的惡虎,奮不顧身地殺向被四人抬著倉皇逃跑的安慶恩。
阻攔梁飛的人愈來愈少,眼見他便要追上那四人。
史朝義見此,再看看已殺向熊山的李鈺,一跺腳一咬牙,揮刀領著近百將士向梁飛追去。
梁飛雙眼通紅,越戰越勇,絲毫感覺不到背後的危險來臨,隻死死盯著安慶恩,奮不顧身地將撲上來的敵兵三兩下撂倒。
近似氣境巔峰的功力,哪裏是個飽受折磨的囚徒所應有,反倒像極了蓄精養銳的行家。
在前麵數日李鈺來到鄆城時,梁飛還隻有氣境中期的實力,此時此刻,還是在重傷之下,表現出來的功力已接近氣境巔峰,不得不說,李鈺這療傷的本事,不僅能夠讓人快速複原,還能有助長對方功力的奇效。
“殺啊!”
眼見梁飛便要追上昏迷不醒的安慶恩,史朝義長刀一舉,縱身看向梁飛的脊背。
梁飛早已殺紅了眼,聞聽到背後破風之聲,一刀劈掉身前一名賊兵的腦袋,不等那衝天而起的頭顱落地,看也不看身後,反手就是一刀迎風斬去。
“當!”
一聲脆響,梁飛手上的長刀與史朝義手中的長刀同時斷裂。
史朝義本就被李鈺的真氣震傷了肺腑,此時又被梁飛蘊滿全力的一擊劈在刀上,傷上加傷,長刀斷裂的同時,也連退數步,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止住了退勢。
哇哇的大口鮮血噴出,史朝義拄著半截刀柄,冷冷看著梁飛。
梁飛本欲提刀上前將他了結,但剛走了兩步,嘴角也抑製不住地流出血水,劇痛自他胸前傳來。
低頭一看,一道半尺長的血口,鮮血汩汩地向下淌著,皮肉翻裂,可見裏麵的白骨。
幸好,看著雖然恐怖,但並未傷及心髒。
饒是如此,梁飛也覺一陣天旋地轉,全身的力氣好似決堤的洪水,瞬間四溢開去,眼見便將一滴不剩地讓他再次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眼前數不盡的賊兵自史朝義身後瘋狂殺向梁飛。
梁飛見此,咧嘴一笑,提刀急速轉身,向著漸漸逃出兩丈外的安慶恩望去,身體裏最後一絲殘力使出,長刀旋轉著向躺在擔架上的安慶恩飛去。
可惜,那長刀因為後勁不足,隻旋轉著飛了近兩丈,便啪嗒一聲落在石板上,濺起一兩朵火星。
而在他身後,如狼似虎的賊軍已然撲了上來。
梁飛全身氣力已盡,半眯的雙目擠出個難看的笑容,四肢一軟,身體便扭曲著向地麵砸去。
身後的刀光劍影、血肉漫天,印在他漸漸閉上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