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完畢,李鈺不由搖頭一陣苦笑,畜牲便是畜牲,如果畜牲能夠聽懂人言,那恐怕真的是妖怪了。
即便這鱷龜活了千年,在李鈺的認知裏,也不可能成神成妖。
看著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鱷龜,李鈺知道它根本沒聽到自己說了什麼。
又暗搖了搖頭,李鈺不再搭理它,一點點轉身,四肢滑動,快速向水麵遊去。
經曆這一場人龜大戰,李鈺本就已經捉襟見肘的真氣所剩無幾,內息之法也收效甚微,再在水裏待下去,必然隻有溺死一途。
但當他行將露出水麵時,陡覺身後有異。驀然轉身,又見那張巨嘴向自己撲來。
李鈺見此,心中既驚且怒,畜牲果然是畜牲,絲毫不知自己已經網開一麵,還要前來與自己拚殺。
此刻李鈺雖然真氣幾近枯竭,但這鱷龜想來體力也已耗盡,因此李鈺並無畏懼,凝聚起體內最後一絲真氣,欲要徹底將它斬殺。
鱷魚龜好似感應到李鈺彌漫全身的殺氣,那張巨嘴離李鈺一丈時,便“嗷”一聲吼叫,快速合上,碩大的頭顱緩緩垂下,一點點向李鈺遊來。
李鈺見此,更加驚訝,猜想它應該並無惡意,但如此行為,卻又有何目的?
心中警惕並不放鬆,靜等它會作何舉動。
鱷龜低頭來到李鈺身前半丈倏然停下,又低低吼了一聲,腦袋左右甩了甩,粗壯的四肢滑動,整個身體一點點下沉。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鱷龜,直到它那肉刺密布、寬闊凹凸的龜甲落在李鈺足下時,他終於有一絲明悟,同時暗歎這活了千年的畜牲竟然如此通人性。
鱷龜用龜甲頂著李鈺快速浮出水麵,李鈺就那麼穩穩立在長有丈餘、寬約五尺、尖刺密布的龜背上,乘風破浪,向西南方極速馳去。
李鈺此時渾身濕透,滿頭長發滴著水珠,皮膚因為在水中浸泡了近一個時辰而變得有些發白。
一人一龜,就那麼在茫茫數百裏的水域奔馳。
此情此景,若被出水打魚的舟子看見,不將李鈺當作大野澤的龍神或者水妖才是稀奇。
幸好,這數百裏水域並無舟船,也免了無辜的舟子被李鈺和他腳下的巨龜驚嚇。
站在龜背上的李鈺此時也神思恍惚,以他的意識,哪裏想到竟能讓這等凶物臣服在自己腳下,奈何鐵一般的事實就在此時此地發生,容不得他不信。
待巨龜破浪前行了一段距離,李鈺漸漸將飄飛的思緒收回,凝目看著露出個碩大腦袋的巨龜,心中歡愉,笑道:“龜兄,咱兩可算不打不相識,今日勞你相助一場,他日我李鈺定當回報。隻不知龜兄如此高壽,可有什麼名姓?”
此龜雖然很通靈性,但李鈺尚還不認為它能夠真的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
不料,那巨龜聽李鈺話落,竟將腦袋一甩,嗷嗷叫了兩聲。
李鈺聽到它的叫聲,禁不住笑著問道:“龜兄莫非姓敖?”
那巨龜腦袋倒是不再甩,隻是再次嗷叫兩聲。
李鈺見此,拍掌道:“好,以後我就叫龜兄為敖大哥了,哈哈哈……”
那龜聽李鈺直透蒼穹的爽朗笑聲,也叫腦袋抬得高高,朝著碧藍的天空一陣嗷叫。
兩道聲音,高低呼應,在茫茫水域中四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