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雪峰何時被人這麼罵過,更遑論李鈺這等光杆主將。一張臉氣得煞白,不等李鈺罵完,重重悶哼一聲,領著薛勇等將便氣衝衝地出了廳堂。
堂內便隻有呂紅和張昭,兩人望著李鈺欲言又止,見他怒目瞪著自己兩人,也隻有將到嘴的話生生吞了回去,繼而恭敬地退出廳堂,隻留李鈺怒氣未休。
看著呂紅和張昭的消失的背影,李鈺麵上怒意收斂,嘴角泛起一抹不被人察覺的笑意。
半個時辰之後,李鈺在午休中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起。待他開啟房門,隻見蔡雪峰氣喘籲籲慌張稟道:“呂紅、張昭兩人領著近四十名步卒偷偷出了濟陰城,應該是返還雍丘了。”
李鈺聞言,麵上沒有半點驚色,拍拍嘴打著哈欠笑問道:“蔡將軍不是也要返還雍丘麼?怎地現在還在這裏?”
蔡雪峰麵上一凝,忙恭敬道:“請將軍寬恕末將的無禮之罪。”
李鈺緩緩轉身,一手倚著門欄,笑嘻嘻地道:“若沒有蔡將軍在此,我這個主將恐怕真的的光杆兒一個咯。現在我石大海隻有仰仗蔡將軍扶持了,還請蔡將軍不棄。”
蔡雪峰嘴角以微僅可察的弧度彎起,嘴上卻臉上惶急道:“末將不敢,末將定會誓死追隨將軍左右。”
李鈺背對著他擺擺手,毫不在意地道:“患難見真情,蔡將軍的一番忠心本將軍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昨夜折騰一宿,今天清晨八早便被陸正淵那臭老頭灌個半死,現在正需要好生補個回籠覺,你該幹嘛幹嘛去。”
言語之中,竟是傲慢和粗魯無禮,似打發叫花子般打發著蔡雪峰,氣得他差點便要暴跳而起。奈何在名義上李鈺確是他的主將,現在雖然是光杆兒一個,卻還沒到最終翻臉的時機。
無法,蔡雪峰懷著一肚子怨氣和壞水,恭敬地退走。
木門無聲關上,李鈺果然幾下便重新躺上了舒適的木床,鼾聲如雷地繼續進入夢鄉。
一覺直至天黑,再也無人前來打擾。隻有負責夥食的兵卒還不忘有這個主將的存在,在他門口放著一壺小酒兩盤小菜一大碗白米飯。
李鈺正是被晚餐的香味從睡夢中喚醒,將酒菜端進屋內一陣風卷殘雲。正當他撫摸著脹得鼓鼓的肚子打著飽嗝時,全身不禁一凜,閃電般回首盯著屋內陰暗的角落。
果然,一身黑色勁裝的陳元同已守在那裏,除了腰間有一圈黑色的布袋,身上並無半截兵刃。
李鈺對他笑笑,將桌上還剩了小半瓶美酒的小壺隨手扔給陳元同,笑道:“陳司功真是準時。”
陳元同仰首將壺中美酒一飲而盡,淡淡回道:“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