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裝作似無所覺,呆呆將一圈巡視完畢,重重歎了口氣,再發幾聲微弱呻吟,抱腿蜷縮著躺在潮濕地板上酣睡。
但他怎麼能夠睡著,既然在這裏找到了徐慕白,那其他人估計也全部遭了毒手,隻可惜現在這裏有敵人的奸細在側,讓他無法與徐慕白敞開交談。
既然水幫一條龍做著四道之內的人口生意,若不能盡快將其他人的下落打探清楚,萬一被分散運離板渚,要想將他們全部尋到將會千難萬難。
現在至緊要的,乃是設法與徐慕白彙合一處,最不濟也要和他有所交流。
微微睜開眼來,向背後兩個角落看去,終找到先前四道精光閃閃的眼眸,卻是兩個其貌不揚、幹幹瘦瘦的邋遢漢子。
如果不是眼睛中的神光出賣了他們,任李鈺再怎麼洞察細微,也必然不可能一眼瞧出他二人乃是奸細。
心思電轉間,李鈺一計湧上心頭。
假意沉睡片刻,哼哼唧唧的呻吟一點點變大,到了最後終於幾近嚎啕。
徐慕白也是個知機的人兒,知道李鈺也被投進了這間牢房後,心中思潮起伏,自不可能真的睡著,隻是因為早就覺察到此間應該有奸細,因而率先阻止李鈺與他相認。
此際聽到沉寂片刻的李鈺再次大聲呻吟起來,猜到一向詭計多端的他定然有什麼鬼點子,終於再次故作不耐煩地破口大罵:“狗日的要死哩,再號老子將你掐死。”
因為使勁力氣,這聲音竟然有點兒他豪壯的本色。
許是因為太過虛弱疲憊,其餘囚犯隻是微微睜著眼睛望著空空洞洞的黑暗,臉上表情呆滯,並沒有一個人出言附和或者反對。
李鈺又哼叫了幾聲,才艱難回嘴道:“你這歹人,忒也沒有人心,怎不早些死了二世做人?”
徐慕白咧嘴慘然一笑,回道:“別說二世了,就是三世投胎,歹人也還是歹人。”
李鈺聞言心中微凜,又道:“那是你這歹人投的風水不好,要是你投胎時望著朝陽初升的地方投胎,定然能夠變作好人哩。”
徐慕白嗬嗬笑道:“老子做慣了歹人,到了陰間也喜歡向太陽落山的地方投胎,嘿嘿……”
李鈺苦笑搖頭,淒然道:“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做這歹人了,都說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希望我佛慈悲,你四世投胎時能夠變作好人。”
徐慕白不屑道:“老子要能投胎四世,定會如你這狗日的所願,成為好人。”
李鈺聞言,又慘然搖頭,再也不搭理他,倒頭再次蜷縮在牢籠中,這一次麵朝的卻是與剛才相對的一邊。
按照剛剛和徐慕白的一番繞口對罵,李鈺知道這間牢房裏應該至少有三名奸細(投胎三世都為歹人),兩名在東邊(太陽升起的地方),也就是剛剛發現兩名奸細的兩處角落,一人在西方(太陽落山的地方)。
視線及處,果然發現一雙閃著微弱精光的眸子,顯然此人也如李鈺般在盡量收攝神光。不用說,這人的功力定然比另外兩人高出許多。
要想直接和徐慕白交流,隻有想辦法將此間三人除去。
但牢中兩百人都被關在囚牢之中,又怎麼能悄無聲息地將這三人除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