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孝哲不動不移,靜靜等著錢守忠來到身前。
錢守忠雖知此賊凶惡,但也渾然不懼,堪堪等到駿馬馳到他百丈之外,突然雙腿力蹬,輕身一縱,長大身軀便如泰山壓頂般砸向孫孝哲。
孫孝哲見他長刀兜頭劈來,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弧度,虎軀一抖,竟向前疾衝,從錢守忠身下錯過他那狠命一劈。
錢守忠微微愕然,渾沒想到這一世魔頭會怕了自己,等到身軀墜地,還未扭頭,便聽身後一聲長嘶。
回轉身來,卻看自己那匹駿馬已經被孫孝哲一刀劈為兩半。
見這一下,饒是錢守忠粗豪無細,也已明白孫孝哲目的何在。
孫孝哲一抖畫戟上殘留的鮮血,對著錢守忠咧嘴一笑,然後大手一揚,在他身後已經摸近十餘丈距離的騎兵瞬間揚鞭策馬,旋風般向場中撲來。
“快走!”
錢守忠和陳伯龍同時反應過來,這孫孝哲原來是要活捉二將。
錢守忠不再和孫孝哲糾纏,踏步衝向陳伯龍,便要拉他向己方逃去。
但他大手剛一抓住陳伯龍的肩頭,那瘦長的身軀便委頓在地,背心鮮血汩汩,原來已然受到重創。
錢守忠麵上一急,一把將陳伯龍扛在肩頭,扯開雙腿便朝城門衝去。
而在他們二十丈距離外,六人六騎也已拍馬疾馳而來,此種情形下,彼此雙方爭得便是轉瞬即逝的生機。
看著錢守忠肩扛陳伯龍快速逃去,孫孝哲拄著畫戟並不追趕,因為在他的嘴角也溢出絲絲鮮血。
剛才一戰,雖然重傷陳伯龍,但他也被陳伯龍充盈槍頭的無匹內勁震傷肺腹。
若非如此,他怎可能放過手擒二人的機會。
沒想到,這小小縣城裏,不,這逃出洛陽的無名小輩中,竟也有如此悍勇的高手,倒是他孫孝哲大意了。
在他凝思間,身後數十鐵騎已經掩殺而至,刹那越過孫孝哲,如老鷹捉小雞般撲向徒步奔逃的錢守忠。
而在他們七八丈外,也有六騎旋風般馳來,但距離卻比身後追兵遠了三丈。
錢守忠不管這許多,隻拚命邁開雙腿,踏得地上草皮翻飛。
趙思哥和水明月眼見救人不及,突然勒住馬匹,取下長弓,瞬間拉弓如滿月,刹那間便向錢守忠身後追兵射去。
弦響箭落,衝在最前的八名追兵瞬間便跌下馬頭,被身後無數鐵蹄踏成肉醬。
六人八箭,自然是趙思哥三箭齊發。
一輪箭後,追兵速度略略頓了一頓,但馬上便又重新回複,眼見距離錢守忠不過兩丈。
但弓弦又響,眨眼間又有八人墜下馬頭。
三十餘騎,隻幾個呼吸便損失近半,看得遠處的孫孝哲麵上又是一緊。
饒是這些追兵都是孫孝哲手下數一數二的鐵騎部隊,也不由頓了一頓。
就在這一頓之間,錢守忠再向前奔行三丈,已處於追兵和援兵正中的位置。
剩餘近二十騎微一咬牙,舞刀策馬狂攻而來。比起被自己的將軍宰了烹煮,被敵人亂箭射殺倒也還算一個可以容忍的死法。
見到這些追兵不顧生死,趙思哥雙眼冷冷,在此拉開長弓,弦上搭滿六枝羽箭,而水明月弦上搭滿四箭,劉鋒弦上搭著三箭,其餘三人各搭兩箭。
如此近的距離,十九枝羽箭同時發出,便如漫天箭雨,刹那便將那些追兵罩住。
噗噗之聲連響。
十八騎瞬間便隻有兩騎仍在馬上,看著身旁戰友瞬間斃命於無情箭下,兩人呆了一呆,突然哇啦一聲大叫,撥轉馬頭,朝著己方陣營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