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語,王北川和趙思哥麵上顫了顫。
而那一句“聽那老賊夢裏所說”,更讓趙思哥心中一陣劇痛。
阿史那月不看二人表情,繼續道:“這老賊沒了手段,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聽說那人,還是個有名的淫賊,嗬嗬嗬……”
說著說著,又掩嘴嬌笑起來,笑得湛藍眼眸中滾出兩行淚水。
王北川哪裏還不明白阿史那月話中之意,又轉眼看著身側趙思哥,卻見他臉色陰沉,牙關緊咬,深邃雙眼有無盡殺意,但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阿史那月笑得差不多了,又道:“所以你們想要救他,隻需要我向那老賊點點頭就可以了。”
正在王北川不知如何接話時,趙思哥沉聲道:“好,你答應他便是了。”
阿史那月聞言看著趙思哥,隻見他如鉤雙眼第一次死死地盯著自己,不禁心下一慌,趕緊將頭埋下。
片刻,她抬起頭來,對趙思哥道:“你能信守諾言麼?”
這一刻,她臉上沒有笑容,眼中沒有狐媚,語音沒有挑逗。
有的,隻是一雙湛藍眸子,靜靜地看著趙思哥,等著他的回話。
王北川插不上話,一會兒看看阿史那月,一會兒看看趙思哥,氣氛頗有些詭異。
趙思哥見到她此時麵容,並不回避她的視線,重重點頭,道:“我能。”
阿史那月聞言,臉上笑顏一展,又恢複那副妖冶麵容,嬌笑道:“你說能那便是能咯。好吧,我答應他便是。”
說著,緩緩從胡凳上站起,不管身旁兩人有何反應,拿著桌上油燈向門外走去。
阿史那月的身體不似漢家女子的纖瘦窈窕,而是異域胡女的別樣風情。
來到門口,才緩緩轉身,對著身後定定望著自己的王北川和趙思哥道:“你們暗裏跟著便是。”
二人對望一眼,然後對她微微點頭。
阿史那月掌燈,王北川和趙思哥一路潛行,不一會兒便來到院門。
剛出院門,便有一隊軍士上前,見到阿史那月出來,齊齊向她行了一禮。
王北川和趙思哥躲在門後凝神戒備,隻要一個不對馬上便會撒丫子遁走。
阿史那月見著那些軍士,淡淡回禮,掌著油燈對其中為首一人道:“告訴他,就說我阿史那月同意了。”
為首一名軍士聞言,向她躬身一禮,留下十餘名軍士,快步離去。
甲胄哢哢作響,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遠處。
阿史那月看著靜立在身前的眾軍士,冷哼一聲,掌著油燈轉身進了院內,緩緩將院門關上。
看看院門兩側的王北川和趙思哥,低聲道:“你們應該很快便能見到那人了。”
說完,阿史那月掌著燈繼續朝她的閨房行去。
王北川和趙思哥望著她的背影,彼此默然無語。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院外便傳來陣陣鐵甲碰撞和雜亂的腳步聲。
二人聽見聲音,身形閃動,幾下便隱入阿史那月閨房外的黑暗角落,如猿猴一般爬上屋簷橫梁,凝神傾聽外麵動靜。
不多時,屋外一陣嘰裏呱啦,說的都是些突厥番語。
王北川曾是程家軍戰斧隊的致果校尉,與塞外突厥人多有交戰,因而大致聽得懂一些突厥語。
此時院外那些突厥番語是在分布兵力,讓眾人在院外好好守著。
隨著一聲大吼,院外又整齊響起腳步聲,顯然那些軍士正團團將此處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待腳步聲止,院門被人打開,一隊軍士執著通紅火把快步衝進院內,自院門至阿史那月閨房門口,分兩列站立。
王北川和趙思哥靜靜伏在橫梁上,並不為下麵的人察覺。
等隊列站好,便聽一陣叮叮當當金屬交擊之聲,隨之一個身形高大彪悍的胡人跨步走進,伸手粗魯地推開阿史那月的閨門。
在他身後,另有兩名彪形大漢左右拖著一個全身被鐵鏈鐐銬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大漢。
王北川和趙思哥伏在高處,看不到那大漢麵容,但看他的身形,卻一眼認出了正是他們的大哥徐慕白。
等徐慕白被拖進阿史那月的閨房,便聽裏麵先前在院外的胡腔響起。
說得也是突厥番語,意思是說隻要阿史那月好好伺候,一定少不了她的好處。
而阿史那月又是一聲嬌笑,卻用漢話回道:“這人都成這樣了,那話兒還好用麼?”
這時徐慕白的粗豪聲音陡然響起:“好不好用,你這野蹄子試過就知道了,哈哈哈……”
之前的胡腔也改用漢話,對徐慕白道:“希望你用過之後,能夠給我想要的,哈哈哈……”
伴隨著徐慕白的哈哈大笑,便聽屋內一陣窸窸窣窣,又是金屬撞擊之聲。
片刻,三名胡人大漢前後腳出了阿史那月的閨房,然後關上房門,帶著外麵的兩列軍士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