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十人對著地圖又是一番研究,最後鎖定八處布防地,分配十二人於亥時正下手對付老二八人。
其中老二武功雖不及金一,但也是這二十人中的佼佼者,自然交由李鈺這假貨金一對付。
李鈺心中冷笑連連,真是天賜良機,到時趁你們自相殘殺之際,老子正好潛入長生殿刺殺安祿山這老狗。
剛剛分配已定,便聽外麵傳來一聲狗吠,三短一長。
“十三、十五示警。”
鬼九等人聽到那狗吠,頓時全身警惕,立馬將地圖一應物事收好,然後吹滅燈火,快速隱入黑暗之中。
片刻後,便聽屋外一人低聲道:“這消息可不可靠?”
聲音沙啞,感覺有氣無力。
“自然可靠,這可是我一個遠方表親從大總管那裏偷聽來的。”
另一道尖細聲音響起,一聽便是太監。
沙啞聲音又道:“如果是那樣,我們明晚應該站在哪一邊啊?”
尖細聲音回道:“我們這些小嘍囉誰會稀罕,到時隻要找個旮旯角落躲著,應當不會有什麼危險。”
沙啞聲音歎了一口氣道:“你說這些個人鬥來鬥去都是為了個什麼?他姓安的雖然趕走了李唐,但現在看來也沒幾天好活,這都是何苦呢?”
尖細聲音聞言趕緊噓了一聲,小心道:“你可小心點,說不定隔牆有耳,到時你我腦袋可就不保了。”
沙啞聲音冷笑一聲,回道:“我看現在金翎衛自身難保,而那五百雁翎衛也快分崩離析,哪裏還有人會管我們幾個說說閑話的瑣事。”
尖細聲音還是耐心道:“他有他的王侯命,我有我的狗屎運,賤命也是命,還是小心為妙。”
沙啞聲音也深有同感,道:“鬥吧鬥吧,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當日這姓安的攻破洛陽,多少王子皇孫、豪門貴族被亂刀分屍,我們不是活得好好的麼?嘿嘿,好死不如賴活著。”
二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說話聲音便消失在了遠處。
眾人從黑暗中閃身出來,點燃一盞油燈,看到彼此被黑色鬥篷罩著的雙眼都麵有憂色,作為安祿山最為倚重的隨身親衛,金翎衛和雁翎衛的分裂已是宮中人盡皆知的秘密。
而現在更為糟糕的是,安祿山與他的兒子特別是安慶緒之間,也是貌合神離,就差沒有正式翻臉了。
李鈺見眾人神情沮喪,嘿然一笑,道:“我金翎衛本就為亂世而生,若是天下太平,陛下怎會需要我等?天下越亂,我們才更能為陛下盡忠職守,即便粉身碎骨,又何足道哉?”
其餘人等聞言,頹然身軀頓時一震,個個眼放精光。
李鈺重重握拳,截然道:“明夜亥時,撥亂反正!”
其餘九人也同時握拳低語道:“明夜亥時,撥亂反正!”
見大事已定,眾人陸續悄然離開此地,沒入了無邊黑暗之中。
李鈺來到殿外,左右張望一番,沒有見到朱紅雪和刑堂的影子,也不停留尋找,沿著來時所經之處原路返回,不一會兒便來到長生院外。
果然,在院外正有兩個黑影遠遠望著自己,李鈺快步上前,正是朱紅雪和刑堂二人。
二人見到李鈺前來,朱紅雪上前低聲道:“李豬兒和無心法師剛剛離開這裏,並未見到有明月妹妹等人的影子。”
李鈺點點頭,道:“她們應該還在裏麵,我們這就進去一探究竟。”
眾侍衛見他三人再次來到長生院,並不覺得有何奇怪,依舊向他們行了一禮,並無任何盤查詢問。
李鈺知道金翎衛乃皇帝隨身親衛,時常伏在暗處保護他的安危,因而隨時出入長生院實屬正常。
三人來到長生院,依舊循著先前所經之路,不一會兒便來到長生殿偏殿。
那裏依舊站立著一列銀鎧衛兵,見他三人闊步行來,隻捶胸行禮,並不多問多查。
進得偏殿,找著李豬兒先前進出的那道偏門踏步進去。
入眼卻是一道長長回廊,兩旁依舊站立著許多衛兵,間雜一些黑衣雁翎衛。
見到李鈺身上微微與之不同的金翎衛服飾,無論是衛兵還是雁翎衛神態都極為恭敬。
李鈺並不理他們,一路向前走去,不多時便到回廊盡頭,卻是一道寬大側門,兩旁各站一名手執巨斧的魁梧胡人。
身形彪悍,麵相凶惡,比之前各處林立的衛兵都高出一頭大上一圈,顯然既不屬於雁翎衛也非金翎衛。
看到李鈺上前,那兩名大漢手上巨斧一交,怒目瞪向三人,卻並不言語。
李鈺心中咯噔一下,將手中金翎衛令牌掏出,遞向一名大漢。
那大漢伸出碩大一隻手掌,將令牌捏在掌中打量一番,收起手中巨斧,為他三人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