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總覺得齊五弟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估計是在翻閱唐史時曾經見到過。
既然是出現在史書中的人物,除了窮凶惡極、劣跡斑斑之輩,必然是當世之人傑。
而他所說的徐小三便是之前那個差點被砍的尖嘴猴腮的小二,宋二娃便是和齊五弟一起用弩機射殺鷹鉤鼻的小二。
此時見齊五弟說得誠懇,李鈺再次提醒道:“我們眾人不得不進洛陽一趟,第大哥現在趕快逃命去吧。”
齊五弟聞言搖頭,苦笑道:“逃命?逃到哪裏去?現在天下大亂,到處是悍匪惡賊,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洛陽,小老兒我便陪你們去一趟都城吧,恰好裏麵還有我的一位老朋友,說不得可以幫上各位一點小忙。”
眾人聽他所說,不由有些驚疑,他們之所以要冒險進入洛陽,乃是因為有高封二將和水明月眾人需要搭救,眾人本也抱著必死之誌。
但齊五弟三人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跟隨他們進入洛陽,恐怕不僅不能幫忙,反倒是個累贅。
齊五弟見李鈺等人麵露難色,尷尬一笑,道:“雖然不知道各位壯士進洛陽所為何事,但請放心,小老兒我絕不會拖你們的後腿。何況,都城裏還有幾個舊識在偽燕坐著高官,說不定真能幫上你們。這,也算我三人報答各位的救命之恩吧。”
眾人見他已經說得這般明白,想到安祿山占領洛陽後,裏麵情形誰也不知,說不這小老兒久居此地,或許真能幫上一些忙也說不定,於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齊五弟見終於說服眾人,肥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微笑,讓徐小三、宋二娃拿了些幹淨衣衫,換下他們身上的破布爛衫。
待將店中許多細軟錢財打包埋在客店不遠的一處地洞下,齊五弟掌著蠟燭又和眾人講述了一些入城細節。
此時還有一兩個時辰便將天亮,一行人收拾好隨身物品,背上籮筐中的嬰兒,趁著黑夜出了店門。
齊五弟掌著油燈,默默回身打量了一下黑夜中的客店,也不猶豫,將那油燈扔進店中,本已灑滿酒液的客店遇火即燃,隻片刻便是一片熊熊火海。
眾人騎著馬匹,背著嬰孩,在火光的照耀下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行人驅馬馳騁,憑著齊五弟記憶中那些失去嬰孩的人家住所,半夜裏悄悄將一個個嬰孩放在那些窮苦人家的門前,敲醒房中主人便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待將十餘名嬰孩全部送完,東方已有魚肚白,一行人也從洛陽西麵二十裏奔行到了南麵三十裏。
齊五弟看看時辰,帶著徐小三率先策馬向洛陽而去。
待他們消失一會兒,劉鋒和張誠也策馬遠去。
又過一會兒,王北川和邱怡桐也疾馳而去。
就這樣,按著齊五弟的主意,為不引起守城軍士的注意,眾人兩兩一隊,策馬向洛陽奔去。
李鈺看著徐慕白和朱紅雪策馬消失在遠方,馬鞭一揚,體跨蒼雲,和同樣落在最後的宋二娃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