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危緩緩推開木門,然後進屋點上關公銅像下香案上的蠟燭。
進得屋來,李琰已坐在香案旁。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他的麵容。
眾人齊齊向李琰行了一禮,李鈺環視身周,見除了四個結義的兄弟外,便是齊危、朱紅雪和李琰了。
即便是劉鋒,也沒有資格進入此地,可見李琰雖然落魄,但在這神弓殘營裏,依舊有著不低的威信。
既然都非外人,他自然不怕消息走漏,於是一五一十將高封二將還存於世的說了出來。
除去三個早知內情的人外,其餘人等聞聽此等消息,皆是驚訝出聲。
王北川一臉狂喜,虎軀震動,顯然高封二將在他心中擁有極高的地位。趙四狗麵色依舊陰沉,但銳眼之中掠過一絲jing光。
“此話當真?”齊危驚呼一聲,也不等人回答,馬上轉頭凝視坐在幾上的李琰。
李琰背對燭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聽他重重喘了幾口氣後,才冷冷道:“他們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當日賜死他二人的是我父皇,你們將他們救出來又能怎樣?還不是如我等一般的孤魂野鬼?哼哼哼……”
說到最後,竟忍不住冷笑出聲,身體也微微顫動。
李鈺和齊危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枉然。看來這棣王李琰,恐怕真的是已經心若死灰了,他的眼裏除了對盧飛雪的仇恨,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
齊危還不死心,彎腰道:“將軍,叛軍裏麵很多都是我大唐子民,隻因迫於安賊的暴行,不得不暫時臣服。若能救出高封二將,您再登高一呼,那時必會應者雲集,別說是他盧飛雪的人頭,就是安祿山的狗頭,也是手到擒來。”
李鈺雖覺齊危話說得太滿,但心中也明白在這封建時代,一切講個名正言順,而這正統皇子尤其是一個曾在軍隊中頗有威信的皇子,其號召力當然不低。
但是,如果李琰真的登高一呼,帶著殘留在叛軍勢力範圍內的唐軍開始平叛,不說會不會被團團包圍的叛軍消滅,隻說逃出長安的唐皇老兒以及即將在靈武登基的太子亨,他們又當怎樣看待本該死去的皇子和高封二將?
恐怕到那時,李琰和高封二將就是想在亂世中苟活,卻也不太可能了。
李鈺在深入分析的時候,李琰聽到齊危所言,冷冷道:“救?怎麼救?你還當這洛陽是我大唐的都城?”
齊危聽他此問,神色微動,趕緊向李鈺眾人望來。
眾人也聽出他冷冷的話音沒有明顯拒絕營救高封二將的意思,但帝王心思,又怎能輕易猜透。
李鈺環目向徐慕白和朱紅雪看了看,二人都微微點頭,他略略斟酌,便將和安慶恩的交易簡略說了。
王北川、齊危聽罷,都忍不住拍掌大聲喝彩,連趙四狗陰沉的一張臉也神情微動。
而靜靜聽完李鈺講述的李琰好像醞釀許久,突地一掌重重拍在香案上,朗聲道:“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