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頭大耳見著這女子,本來驚慌失措的眼中閃過些許畏懼和貪婪。但馬上就回複了平靜,在這女子高高隆起的雙峰上略作停留,便急急收回視線,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向那黑甲將官挪去。
隻見他跪在黑甲將官身前,側耳俯身,在黑甲將官胸前凝聽良久,又伸出手指在他鼻尖停留一會兒。
此時其餘兵卒也已坐起,見到方頭大耳的一係列動作,全都伸長了脖子,滿眼皆是惶恐,忐忑不安地等著結果。
許久,方頭大耳緩緩轉過大大的腦袋,垂喪著臉向眾兵卒搖了搖頭,淚水劃過因水而被泡的慘白的大臉,瞬間又被雨水混合不見。
“將軍!”
眾兵卒見此,頓時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黑甲兵卒身前,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雨勢未住,淚水和雨水便混合在了一起,無聲地滴落在黃土之上。
哭了小會兒,許是精力略有所回複,臉型瘦削的兵卒憤然站起,幾步來到這不知死活的女子身前,大聲道:“都是這小娘皮,害得我們千牛衛三百兄弟如今隻剩下六人,看我不結果了她的小命。”
說罷,他順手便向腰間摸去,卻隻見腰間除了掛刀的扣環,空空如也。原來他的兵刃早就在大河之中不見了蹤影。
這兵卒找不到兵刃,也不停留,抬步就要向那女子咽喉踩去。
“猴子萬萬不可!”眾兵卒見此,頓時大驚失色,紛紛上前拉住道:“這小娘皮可千萬殺不得。要是殺了她,天大地大,再無你我容身之地啊。”
猴子甩開眾人,嘶聲道:“現在將軍死了,大軍也不知逃到了哪裏,我們還要遵守那勞什子皇命有個屁用?即便我們完成了皇命,可這天下,還會是李家的嗎?現在各路軍馬都在追捕這小娘皮,如果把這禍水帶上,我們恐怕沒有機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眾兵卒聞言,盡皆默然,本就被河水泡的發白的臉更顯蒼白。
許久,方頭大耳摸摸自己的大腦袋,狠聲道:“他娘的,既然橫豎都是一死,老子們還管那狗屁皇命幹球?都說這小娘皮乃仙人下凡,皇帝老兒摸得,老子們辛辛苦苦救了她的性命,又怎麼摸不得?不如,我們……”
話未說完,哈喇子已經如瀑布一般懸掛到地上,臉上的頹唐之色瞬間被淫邪笑意替代,彌漫了整個臉龐。
其餘眾人見到這憨貨此般說法,相互對視一眼,皆是一掃臉上陰霾,紛紛點頭,淫笑連連。
方頭大耳見眾人意見一致,也不多說,拖著虛弱的身體便向這女子挪去,眾人見此,一時竟也忘了疲乏之身,爭先恐後地向那女子撲去。
“哇……哇……”
恰在此時,眾人身後傳來溺水之人吐水的聲音。
猴子耳尖,聽到異動便警惕地扭頭回望。
這一望,本就慘白的臉更加慘白,不由尖叫出聲:
“詐屍啦!”
叫罷,跳腳便向河岸上爬去,隻跑得幾步,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一動不動。
其餘眾人也被這一聲尖叫瞬間驚醒,紛紛回望,慘白的神色竟與猴子一般無二,隻是並沒有如猴子般跳腳就跑,而是雙股戰戰的地呆立當場,結結巴巴地說道:
“將—將—將軍!”
卻看原本已經被方頭大耳判了死刑的黑甲將官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看著眼前眾人在雨中的狼狽模樣,更有一兩個兵卒底褲已經褪到腳邊,不由怔怔出聲道:
“你們……”
話剛起了個頭,便見眼前眾人撲通通跪倒在河邊的泥地上,磕頭作揖道: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哭嚎連連,其狀甚為淒慘。
那被喚作將軍的黑甲將官看著眼前情景,使勁甩甩頭上臉上的雨水,眨巴了幾下眼睛,緩緩又道:
“這裏是……”
那方頭大耳不待將軍問完,慌不迭地磕頭答道:
“回稟將軍,這裏是渭水河畔,距離馬嵬坡已經有百餘裏了。”
將軍一聽,頓覺五雷轟頂,愣愣地半天沒有回過神,許久,才喃喃低語道:
“馬嵬坡?渭水河?我李鈺怎麼到了這裏?”
方頭大耳以為將軍在問他,便繼續誠惶誠恐地答道:
“回稟將軍,大將軍命我千牛衛護送娘娘走這渭河水路,一路東去,入黃河,出東海,去那東瀛神州。結果不料時值汛期,渭河泛濫,我們的大船被掀翻,然後漂流至此。”
李鈺舉目四望,再看看自己和眼前眾人的一身打扮,隻聽到什麼大將軍、娘娘、東瀛神州,一時間腦袋轟隆一片,迷迷茫茫理不出半點頭緒。
這,這,莫非就是網絡小說中經常出現的狗血情節——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