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洞中之洞,他們才知道這地形簡單的石沉溪洞中,原來別有洞天。走入了洞中,他們仿佛置身冰宮;無論地上還是壁上,盡皆覆蓋薄冰,對麵更是聳峙著一塊碩大無朋的冰塊,占據了小半個洞窟。
雲天河和韓菱紗看得分明,這塊巨冰之中,竟凍結著兩隻石棺。巨冰之旁,則有一方天然的石桌,石桌上方一臂的距離處,竟憑空懸著一隻圓環狀的玉璧。本來洞中頗為晦暗,全仗這玉璧散發出瑩瑩的毫光,照得一洞皆明。
“真美啊!”
當看到這塊玉璧,這兩個小男女幾乎同時讚美出聲。堆瓊砌雪的冰洞之中,這塊作為唯一光源的玉璧,瑩潤光寒。仔細看,這玉璧呈滴青凝翠之色,在冰洞之中正是玉映光寒,光明瑩徹,於四圍冰光掩映中光態浮瑩,仰望猶如虛空月形。
乍見美玉,雲天河稱讚一聲,目光也就移開。韓菱紗卻怔怔地盯著這塊玉璧,呆呆出神,那神情恰和雲天河麵對著一大盤香噴噴山豬肉一般。事實上,若不是雲天河這時忽然出聲,美貌的少女還真要流出口水,那時不免儀態盡失。隻聽雲天河說道:“這裏……難道就是爹和娘的墓室?”
“嘻!這自然是墓室,我對它們熟得很。”
韓菱紗已緩過神來,聽少年對此是否墓室還不確定,便抿嘴一笑,稍帶鄙夷了一下少年的無知。不過,她好像忽然想到什麼,脫口呼道:“哎呀!怎麼你連你爹娘的墓室都沒來過嗎?”
“沒有……”雲天河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很快他便理直氣壯反駁:“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也是第一次死了爹娘嘛。”
“呃……真不明白你是什麼腦袋!”韓菱紗覺得實在受不了這少年的憨樣,便撅著嘴,不再跟他說話,自顧自地去墓室裏四處亂看。
“誒!我說你這女人,可不要亂走。”這回輪到雲天河不樂意了。他板著臉道:“我爹爹生前,在娘麵前,最不喜歡有別的女人在他麵前晃悠。你腳步可輕些,小心我爹爹生氣。”
“哼……”韓菱紗還在生氣,決定充耳不聞,繼續自助參觀。
“咦!這兒有首詩!”閑逛沒多時,韓菱紗卻驚叫起來。
“濕?!”雲天河聞言也是一驚,“怎麼,冰開始融化了?”
“……”
“算了,不跟你計較。詩,詩詞的詩,不是幹濕的濕!就是一些整齊的字句啦。唉,我念給你聽吧——”
也許是忽然想起這少年還是這墓室的擁有者,韓菱紗就變得客氣了些。她隨著語調,輕輕地搖著螓首,給少年抑揚頓挫地念起剛在山壁上發現的詩:
“濤山阻絕秦帝船,
漢宮徹夜捧金盤。
玉肌枉然生白骨,
不如劍嘯易水寒。”
“真好!”
少女剛剛念完,猶然餘音在耳,雲天河已然鼓掌讚歎。
“咦?”韓菱紗很好奇,“你這憨人,也曉得這詩超凡脫俗、氣勢凜然嗎?”
韓菱紗正要對少年刮目相看,卻聽他已答道:“不是。我隻是覺得你念起來非常好聽,就像打獵時,聽見林子裏麵的百靈在叫。”
“你……”判斷有誤,韓菱紗本應惱羞成怒,隻是仔細一想少年的話,那已到嘴邊的嬌嗔便咽了回去。韓菱紗紅著臉想道:“嘻嘻,其實本姑娘嗓音好聽,如同百靈,我自己早就知道。隻是沒想到由你這呆瓜說出,更顯得情真意實,好,好!”
韓菱紗正在原地偷樂,卻不防那少年已在催促:“我們趕快走吧。再不走,爹和娘要生氣了!”
“嗯。”
韓菱紗這回不再反駁,正要依言走出冰封墓室,腦海中卻靈光一閃,忽然想到:“咦?瞧這墓室種種機關,絕非凡人所設。莫非這呆瓜……莫非他的爹娘竟是黃山中傳說已久的兩位劍仙?”
一想到這,韓菱紗對雲天河脫口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劍仙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