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夕瑤悠悠的情思,隨著這一聲情不自禁的歎息,如一縷雨後的煙雲,縈繞在了神樹葉間枝頭,久久不能消弭。“仙路迢遙,煙水千疊;神夢驚破,情緣萬結。”無論夕瑤如何情思萬牽,頭頂這棵亙古存在的神樹,卻好似依舊目光冰冷,默默俯視著腳下這個小小的生靈,無悲無喜,無聲無息。
這一番情思搖動,久而久之,夕瑤便覺得有些困倦。她像往常一樣,提起了裙裾,柔弱的香肩靠在了神樹的根上,想小小入眠一番。隻是就當她嬌軀靠上神樹的那一瞬,自己這塵封的心弦卻好像驀然被誰撥動,一聲清吟震蕩了平靜的心湖!
神魂受到突如其來的擾動,夕瑤頓時便彈身站了起來!
“誰?!”
夕瑤靈力鼓蕩,原本曳風的裙裾鼓若風帆!
“唉……”
一聲帶著亙古回音的歎息,應聲在心田中響起。聽到這一縷神唱般的歎音,夕瑤變得有些迷茫,轉而便聞到一縷動人的清香。
“呀!”
“是神樹結果了!”
直到這時,夕瑤才反應過來!她猛然仰首朝神樹枝梧間望去,卻見一顆昨天還青碧生澀的果實,此時已然轉變成一抹誘人的粉紅色,在翡翠碧玉般的神葉間閃耀著無比晶潤的光華!
“終於結果了!”
等待了數百年,神樹終於再一次結果!
這對神界來說,該是多麼大的喜訊?!夕瑤的第一反應,便是飛身而下,去下方神界瓊樓玉宇中奔走傳告這個喜訊。隻是,正當她俯仰凝睇,興奮地察看那顆難得成熟的神果時,夕瑤眼角的餘光,卻從那開合的雲團間,瞥見了下界那一方讓自己夢縈魂繞的所在。就在這仿若宿命的一瞥間,夕瑤遲疑了……
因為,她在這一個眼眸的投射間,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說!
可想而知,能被神界委以守護神樹之責的神女,其品質性情無可置疑。但眼見果樹成熟,夕瑤卻忽然陷入了沉寂。思緒糾結輾轉,情緒陷入了思念的沼澤,神魂俱如靈圃中的仙草般不能自拔。到最後,終於那一縷的纏綿戰勝了千般的理智,夕瑤終於尋到自己的答案。當迷離的眼神終於重新回歸澄淨和堅定的那一刻,天地無聲,隻聽得見神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如泣如訴。
“來……”
一聲如夢囈般的泠然低語,那高懸百丈的神異果實,忽然無翼而飛,翛然降臨到夕瑤的手裏。那一瞬,鋪天蓋地的異香如潮水般淹沒了神女,那種仿若溺水般的窒息感覺讓人覺得憂傷而甜蜜。有著絕世容顏的神女在這一刻忽然歡笑,俏靨如鮮花綻放,還掛著點點的淚珠,就似晶瑩的晨露。
微笑著的淚珠,和頭頂神樹枝葉間的星光上下輝映,看來點點都是意境。是誰的倩影,點亮了漫天的星辰?這一刻自己的心兒啊,已隨著神圃的清風吹送萬裏……
正是:
逐回風兮紛舞,
與靈雨兮俱零。
辭故枝兮無語,
宛長逝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