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兒也不喜歡打仗,從小我爹爹就喜歡向我炫耀他有多少戰績,可是我一直覺得這樣打打殺殺很沒意思,四十年前吳三桂幫著我們入關了,如今又反過來打我們,都是一個一個輪回似的,沒個盡頭!”說著,元若離又道:“成大哥,烏將軍不是說你新婚可以不出征嗎?你怎麼還是來了,唉,也不多陪陪青蟬。”
成錚聽了,也歎了口氣,說:“我又何嚐不想多陪陪青蟬呢,上次她著了風寒,還沒完全好透呢,如今天涼了,我也很擔心,可是為國家出力,才是男兒的正事啊,哪怕我願意留下來陪她,以青蟬的性子,也是絕不會同意的。”
元若離笑了笑:“青蟬的性子,和你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成錚聽了,也是麵露微笑,淡淡地說了句:“所以這次出征是我們共同的心願。”
元若離看著成錚,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成大哥,這次仗打完了我就想走,去江南隱居。”
成錚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陽光下,兩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想到,大部隊的後麵跟著兩個女子的身影。
一路行軍雖然辛苦,但對於半生戎馬的烏爾甲來說,卻是一種久違的舒暢。他坐在大帳裏,靜靜的,隻有一盞燈,照著麵前的地圖,緊鎖著眉頭,心裏暗暗歎道:“唉,到底是老了,騎了大半輩子的馬,才休息了幾年,今日騎在馬上,居然顛得有些骨頭疼。吳三桂可是難啃的骨頭,當年袁崇煥死後,他還死撐了好一陣,我們也算是交了好幾次手了,這次大家都已經老了,也許這次交手,是最後一次了……”
突然間,燈影一晃,烏爾甲立馬警覺道:“誰?”
“一個故人。”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一個絕美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烏爾甲一愣,麵前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忽然間,他記了起來,在當年蕭近山臨死的時候……他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你……你是……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狐,所以不會老,也不會死,看來烏將軍倒是沒忘了當年的事。”紫蝶緩緩地說道。
“烏某人當然不會忘,姑娘今日來,是想為蕭將軍報仇的吧?若是如此,烏某也無半句怨言,隻是有一事相求,懇請姑娘再寬限幾日,等我破了敵軍,倘若僥幸不死,便任憑姑娘處置。”烏爾甲正色說道,臉上沒有半點懼意。
紫蝶臉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帶著憂傷的笑容:“烏將軍,你是近山尊重的人,我又怎會做如此小人之舉?我今日來,是想懇求將軍一件事。”
“什麼事,隻要烏某能做到,定當義不容辭。”
“我懇求你不要讓成錚出戰,他,他就是近山啊……我怕他和四十年前的近山一樣戰死沙場。”紫蝶說著,臉上慘然一片。
烏爾甲一愣,隨即說道:“成錚……蕭近山……難怪我怎麼看成錚,都覺得他像是當年的蕭近山,原來真的是轉世。好,我答應你,這次我原本也是不想他來的,畢竟他新婚……”說到這,烏爾甲突然頓住了,看了看紫蝶。
紫蝶對他無奈地笑了笑,說了句:“是的,他早就忘了我,有了別的讓他牽掛的女子,可是我還是牽掛著他,哪怕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也總是希望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過著平安喜樂的生活……”說著,她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懇求道:“再求將軍一件事,元若離元公子的安危,也請將軍保全,他是……他前世,是近山的弟弟……”
烏爾甲苦澀地一笑:“若離他一向不喜歡打仗,這次是他父親逼著我帶他出來。也罷,就當是我還欠你們的債,這次一結束,我就讓若離脫了軍籍。”
紫蝶對烏爾甲鞠了個躬,謝了又謝,便告辭出了軍帳,猛然間,和正要進賬的成錚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