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沃野見麵的時候,已經接近夜晚十點了,校園安靜得很。我火急火燎地撞開了教室門,正目睹阿野手裏拾著我的那本日記,好像在埋頭端詳。因為外皮過於老舊並且是以前最不氣派的日記本款,放在如今一眼就被吸引了眼球,正吸引了沃野。
“等,等等一下!”我誇張地叫了一聲,把他嚇得抖了一下身體。
“啊?”
我大步流星地跑過去,一個踉蹌狼狽地撞到課桌,然後再手忙腳亂地奪過了那本日記,動作太過迅猛看見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這個,這個……不能碰,不要看。”我的眼珠子到處亂瞅,盯著黑板上的值日生的“生”字後腦袋一片空白,“因為這個……因為這個寫滿了我的生理周期記錄!對!寫滿了我的生理周期表,不雅觀,不能看!”
又緊張,真是作死。
教室裏鴉雀無聲,安靜得讓我感到心悸。“嗬嗬。”我試圖打破僵局,卻見他臉上憋得通紅,終於忍不住撲哧一下就嘲笑起我來。
“哈哈。”笑不停。
我的臉不情願地暗沉下來。
“你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
“……”
“挺可愛的。”
“關你屁事啦。”我的聲音減弱下來,無意識地說著什麼。手裏摸著那本日記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我們好收拾東西走人了,教學樓幾乎都沒人了,我東西搞好咯。”沃野開朗地說,雖然是黑夜,但他好像隨時都會像太陽那樣笑起來。
真是個愛笑的直腸子。
對他的新印象還有新標簽,多了個“愛笑的”。長大後的阿澤,嗯,挺加分的。
遁著他的眼光,我把視線投射到後黑板上,看見了黑板上工整地畫著圖案,劃著格局線,寫著各類科目信息。是完整的一幅板報。
“哇哦,心靈手巧,真賢惠。”我暗暗地說著。
“我說過我耳朵很靈哦……”
“……”
“騙你的,走吧。”
耳根有點發燙,愣了一下,這才馬上跟上沃野的腳步,走在他後麵,盯著他那熟悉的背影跟著他邁過漆黑的樓道,走出了隻有兩個人的教學樓……
“你倒是跟上來呀,不要老在我後麵,嗯,像……背後靈?”
聽著他平和又打趣的聲音,我趕了上去,終於別扭地與沃野在同一個平麵上走著。
多想時間停下來呀,雖然夜晚是漆黑的,可是兩個人好像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應該是幻覺。
畢竟也不是很熟,氣氛有點尷尬。
“我正好有事情需要你幫忙呢,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阿綠你可要幫幫我呀。”
“嗯?”我受寵若驚。
“不過在請求你這件事情之前,你能告訴我另外一件事嗎……雖然這樣問有點不禮貌,但是就是覺得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可以幫到你。”
“嗯,你你你問吧。”
“身邊的人好像大家都知道你……我也看出你,那個……”
“……”我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嗯,阿綠,為什麼不願意接觸男生?”
時間真的凝固了。
夜雨已經停下了,四周安靜得幾乎隻聽見植物上的雨珠,忽輕忽重地砸到了泥土上。嗒,吧嗒,嗒。
“如果可以,我想要幫助你拜托‘男性恐懼症’。”
“如果行的話,我可以幫忙。”
真是愛笑的,像太陽的男生。
也是爽朗的,正義凜然的,又有愛心的直腸子男生。
原來這就是長大後的阿澤所擁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