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尷尬地走到她的跟前,“怎麼了。”
“一二三……”她喃喃念著。
“什麼?”
“一二三……”她突然尖聲雀躍,“當當當當!”
愛思把雙手抓在胸前,非常迅猛地把襯衫往兩邊一敞開,赤裸裸的身體便赫然地映入眼睛。
“啊啊啊啊!”我被嚇得跳起來遮著眼睛嘶叫,不知所措地往後躲。
“你真的很愛叫呀!看到什麼了!”
“兩顆球!”
“看到我的球了還說我是男生嗎?”
“快合上衣服啦!”
“太熱了。”語氣很淡然,沒救了。
我往門口一瞧,門還大敞著,頓然衝向愛思,把她的手用力地往裏合,襯衫就蓋上去了。我使勁咂吧著嘴,緊張得不行:“你你你有病吧,豪放得像新石器的河姆渡人!”
愛思不以為然,屋子裏便響起了她清脆的大笑聲。
“那個……”笑聲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夾雜著這麼一句,“謝謝。”
“什麼?”
“剛才我在門邊聽到的辯護。”很冷靜的聲音,認真聽,似乎回到了女生細膩的聲線。
該怎麼回呢,怎麼辦。
“哎喲,不要老是學男生的聲音嘛,害我差點喜歡上你。”不知道怎麼回應,我尷尬又嬌憨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佯裝自來熟的樣子,結果氣氛還是瞬間就冷卻了下來。
空氣凝固了很久。
愛思擺著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窘迫地盯著我。我也默契地僵著臉,兩個人對視著,憋著憋著就笑出來了。
“聽說你在跟貓田談戀愛?跟他在一起你不怕你的陰氣都被吸走嗎!”愛思笑著調侃。
“啊。”我愣了一下,十分驚訝,“誰亂說的!你,你認識貓田?”
“我先把全部東西都擱在樓下再上來了。”笑聲裏艱難地擠進了貓田的聲音,他看著我們頓了頓,“哎,男人婆你怎麼在這裏?”
貓田終於來了,我驚訝地回過頭,這才目睹貓田拖著一大堆行李,木然地站在愛思之前的那個位置,隻不過走廊裏亮起了燈光。
夜晚來了。
就這麼認識了愛思。
“如果不活得像個男人,就會跟大地上千千萬淪落為袒胸露乳討好男性的無知少女一樣,怎麼不讓我去死一死啊!”
愛思的口頭禪大概就有這麼長,凡是聽上去跟死亡掛鉤的事情都尤為讓人感到肅然起敬,所以愛思不甘淩辱的決心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堅定。
十七歲的運動健將方愛思,有著深邃的眼睛,皮膚白皙,棕色的頭發輕輕地蓋在了耳朵上,總是喜歡掐著雄厚的聲音說話。
“這樣說話不累嗎。”後來,愛思這個愛好被我和貓田強行給鄙視掉了,像戒掉某種不健康的癮症一樣。當然,大大咧咧的作風仍然沒有變,大嗓門一說話房間裏的空氣都像在震動,每次聽到她在陽台嘶喊“許童綠你的內褲又被風刮下樓了”的時候心髒都會隱隱作痛。
但是,這一切都因為她的外形而不讓人覺得厭惡。
愛思實在是太漂亮了,比貓田還漂亮,有時候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跟顯得自己更難看的人一起交朋友。
搬家那晚,晚餐是三個人一起進行的。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關注過貓田的其他交際圈,殊不知貓田跟愛思已經熟絡到見麵就唇槍舌戰的地步了。看似冤家,大概就隻是互相不疼不癢地說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