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簡直是威脅加軟禁嘛!我心裏有一座火山無可抑製地爆發了,如果不是基於不能改變曆史的原則,早就召喚出幾百隻惡鬼把他拖進十八層地獄了。
“還有,明天出征之前,還要請您為我軍賜福,保佑他們凱旋而歸。”他以命令般的口吻說完這些,也不等我表態,就轉身大步流星地朝氈門邁去。
望著他消失在我視線中的背影,我冷不防操起床邊的一個陶罐就用力擲了過去,看著它脆聲墜地摔得稀爛,心情才算平複了一些。
唉……之前怎麼會把這個家夥看成是丹尼呢?這個卑鄙的家夥根本連丹尼的一個腳趾都趕不上。
這一晚徹夜未眠,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被德亞斯帶到一間放置著大浴盆的帳篷裏用香花沐浴,然後換上亞麻質地的幾乎透明的努格白,戴上純金的阿蒙神頭冠和項飾。盛裝齊備後,在大批隨軍祭司的簇擁下,踏著遠方隱約傳來的號角,緩步朝軍營外走去。
此刻,營地外的沙漠儼然變成一片人海,步兵、騎兵和戰車營分別排成浩蕩的陣列,他們手中的長矛、弓箭和盾牌在晨曦中透著閃閃銀光,像鋪天蓋地的一張銀毯。
太陽從沙漠的另一端緩緩升起,那些從天邊湧出的迷幻光線,近乎透明,薄如蟬翼。
無數繪著雄獅的金色軍旗在空中迎風飄揚。
領軍的霍倫西布跨坐在一匹威風凜凜的黑色戰馬上,注視著我來到他的麵前,爾後隨軍祭司在旁高呼一聲:神使到!偌大的軍陣頃刻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包括高高在上的霍倫西布,都從戰馬上下來,跪地行禮,一動不動。
我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霍倫希布在一旁暗暗盯著我,眼睛裏有一抹不容抗拒的威嚴,因為這道眼神,我被逼著朝前邁進一步,來到軍陣中央,麵對眼前宏大的場麵,好不容易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我……”
瞬時,連悠長的號角聲都停住了,在場所有的人屏息靜氣,天地間隻剩下幾縷微風從遠方的沙丘吹來。
我心裏更加緊張,可是已經騎虎難下,為了蓮花杵、為了這次任務、還為了在另一個時空苦苦等待安海塞納曼,隻能擯棄一切雜念,咬準每一個字,緩緩地說:“我……賦予你們無限榮耀,讓旭日從高空降下金色光芒,充滿你們的心,所有的苦痛與災難頃刻煙消雲散,勝利必將屬於埃及!”
此後,領軍的霍倫西布立即躍上戰馬,淩利地從腰間抽出一把新鑄的鐵劍,麵對他的士兵,展露無比自信的笑容。周圍不知不覺陷入一種莊嚴的肅靜之中,在場所有的人如同聆聽神諭,等待著他發出出征的將令。
精致打磨的劍身在朝陽的照耀下透出強大的光華。
他微微眯起眼眸,注視著太陽的方向:“阿蒙神的使者已經降世,為我們帶來所向無敵的神器,我以她的名義起誓,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在這場戰爭中得到畢生最大的榮耀,和最偉大的勝利!”
那一瞬間,陽光撒在他的身上,所散發出的耀眼光芒幾乎刺得我快要睜不開眼睛,突然間,我的腦子空蕩蕩的一片,隻留下這樣的聲音:
戰神的光芒
影射著烏雲之後的太陽城
和平到來之前
就是對世界的救贖
不錯,與我這個冒牌貨相比,他才更像是從天而降的人物!
就好像傳說中的孟特,那位底比斯的戰爭之神,他英勇善戰,並且百戰百勝,出戰時全身流動著金碧輝煌的光芒,銳利且華美的金色光暈使敵人無法抗衡,也是傳說中男性魅力的化身。
當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霍倫西布已經率領著他的軍隊消失在沙漠深處。
整片軍營頓時空了,隻剩下一些衛兵在營門前把守。
哼哼!正是本姑娘下手的大好時機。
隻要一拿到蓮花杵我就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比斯去,在那座埃及最繁華的都城一定能夠高效準確地完成我的任務。
隻是不知霍倫西布究竟把蓮花杵藏在哪裏,憑他那副狡詐的樣子,絕對不可能放在什麼伸手就夠得著的地方。無奈之下,我隻能沿著軍帳挨個地找,不過這實在不是什麼輕鬆的活,放眼望去,整個軍營裏大大小小的帳篷就有上萬頂,其中比較氣派豪華的至少也有幾千,就算我隻挑這其中的下手,工作量也是相當恐怖的,唉!為了能早日回到我熱愛的21世紀,也隻能碰碰運氣了。
誰知就跟打麻將一樣,想來什麼卻偏偏不來什麼,我馬不停蹄地搜查到太陽夕下,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卻沒有找到我要的寶貝。
扶著快要斷掉的腰,我再次鑽進一頂大帳,心想再找不到索性就等霍倫西布回來跟他明搶,不料放眼一望,這裏……竟然有點與眾不同呢!
雙層的六角形帳篷,外部看上去單調的顏色內層的紋飾卻絢麗鮮豔,繪著埃及壁畫中慣用的彩繪紋樣,交角和裙部還鑲以華貴的金邊。
與門相對的最深處矗立著主神阿蒙·拉和戰神孟特高大的金色塑像。
垂直掛著藍色幕帳的另一端,安放著一張寬闊的大床,高聳的床頭鑲嵌著貝殼,床麵是精細的皮革製成的,上麵鋪著一張巨大斑斕的獅皮,使整個空間都透著一種尊貴莊嚴的氣息。
直覺告訴我,蓮花杵一定就藏在這裏的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