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一到,他微微抬起眼簾,用餘光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曼珠,坐到壇心上去!”
同時,口中開始不斷念誦起咒文。
我不敢怠慢,立刻依他的指示盤腿坐下,沒多久,就見壇底升起一束異樣的光芒,這光芒旋轉著,從腳底一點點漫過我的身體,直至把我完全籠罩其中。漸漸的,空間的感覺開始消失,身體仿佛置身於巨大的虛空之中,越來越輕。隨後遠處出現一團白光,飄浮著,若即若離,像是被一種神奇的感應所牽引,我慢慢地向它靠攏,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白光又擴展成一道透明的門,四周沒有其它出口,我下意識地閉起眼睛一躍而入。轉瞬之間,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四、阿蒙神的使者
這是哪裏?
沒有金字塔,沒有神廟,也沒有美麗的尼羅河。
有的隻是連綿不盡的黃沙,一直連接到朝陽升起的方向,與蒼穹平行,望不到盡頭。
陽光直直地射下,連吹過的風都是灼熱的,吹在臉上疼得像刀割一般。
我望著眼前荒無人煙的沙漠,久久回不過神來,難道師父搞錯了時代,把我多送了幾千一萬年?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的古埃及之旅流產不說,隻怕還要和尚未進化完全的祖先們一起體驗挖草根吃樹皮的日子,運氣不好再碰上幾隻猛獁象、劍齒虎之類的,雖然沒有侏羅紀的恐龍那麼恐怖也夠我喝一壺的了。
原來穿越時空一點都不好玩危險係數還這麼高,慌亂之中,我嚐試著用意念呼喚師父,可就像投進深潭的石子,根本聽不到任何回響。
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正當我又氣又惱又驚又怕之時,被陽光照得明晃晃的沙地莫名地掠過大片陰影,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直逼頭頂。我抬頭一看,不由地大驚:天上怎麼多了一個太陽?
不對,不是太陽,真正的太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體積,更不可能有這種詭異的軌跡和速度。
那是一顆巨大的火球,拖著長長的燃燒的尾巴,正以光速朝地麵急墜而來。
我怔怔地望著這幅不可思議的畫麵,大顆的汗珠止不住地從額頭滑落。
難……難道是隕石?
火球越飛越近,也越變越大,保守估計,至少有半個籃球場大小,這要萬一被它砸中恐怕會立即化成飛灰連渣都不剩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穿錯時空已經夠倒黴的了,還沒解決又要被迫當一回史前版的《天地大衝撞》的女主角,我真懷疑是不是因為昨晚頂撞師父的那番話,他犯小心眼故意要讓我吃點苦頭。
不過此時再想這些都沒用了,我周圍幾十米的地麵已經完全被陰影深深地籠罩住了,隨著火球不斷逼近,陰影的範圍還在不斷擴大。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唯今之計還是逃命要緊,我趕緊拿出一張符咒放在手心結成手印,同時飛快地念起禦風咒,瞬時,一陣平地而起的旋風將我卷出百米之外。說時遲那時快,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強烈的地震,火球落在距離我不遠的沙丘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死寂的沙漠當場漫天黃沙飛舞,狂暴的風聲猶如鬼泣,連頭頂的天空都變了顏色,像是倒掛的黃河。
好險!我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慶幸自己還好懂得法術,不然剛才就算沒被隕石壓死,也會被沙塵活埋。
誰知這股欣喜之情還沒來得及蔓延全身,迷蒙的沙塵中,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塊石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的後腦勺上,一瞬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接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好疼!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恢複意識,幾乎是費了吃奶的勁才從黑暗中打開眼睛,迷茫地望向四周。
頭頂,是黑色的木條和灰色毛氈支起的一頂帳篷的尖頂,橘黃色的燭光從那裏撒下,為四周抹上一層暖暖的色調。地麵鋪著繡有棋盤花格的藍色地毯,而我自身則躺在一張鋪著獸皮的木床上,雖然不大卻很氣派。
稍稍舒展了幾下筋骨,我從床上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之前被石頭砸中的位置,還好,沒有隕石坑出現,不過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除了倒地時的劇痛,完全不記得昏迷之後的情況。
這個陌生的地方究竟是哪?原始人的家?似乎也不太像,史前人類根本搭不出這麼複雜的帳篷,也不可能睡床……
正在迷惑之間,帳篷的氈門被掀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棕色皮膚的青年,眉目舒朗,五官深邃分明,頭罩著白色亞麻頭巾,全身隻穿一件亞麻纏腰布,露出腰部以上的健壯結實的古銅色肌肉。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雙方臉上都有驚異的表情,而他更是搶先一步來到床前,單膝跪地捧起我手,看似十分恭敬的樣子。然而一張口,卻用比咒語還古怪的音調,說了一通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頭又開始痛了……
我扶著腦袋,無可奈何地盯了他半天,可他完全無動於衷,兩片嘴唇始終不停翻動著,隻顧自己說得痛快。
可惡!和鬼怪都能溝通的我難道和個講鳥語的外國人就不能溝通了嗎?
想到這裏,我屏心靜氣,在心底默念起解語咒,爾後咒音剛落,他說的話已經完全能夠被我理解了,而我也瞬間學會了他們的語言。
“麻煩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沒好氣地望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