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內音書絕(四)(1 / 2)

天空已經換了色彩,湛藍色被抹上了墨汁,黃色熱浪披上了白色柔紗,距離我們跟著常厚振離開已經整整一下午了!老頭子最初領我們進的是一處山洞,洞裏麵倒是整潔幹淨,隻是彌漫著一股子酸臭味。“年紀大了,不愛洗澡。”常厚振不以為意的說道,聲音雖然小,但依舊回聲陣陣,餘音繞梁。我和林墨感到口幹舌燥,精疲力竭,對麵的老頭兒就像是一塊永不飽和的巨大海綿,不知疲倦的吸收著這幾十年來的世界變幻,渾濁的雙眼越來越精亮,最後甚至變得閃閃發光。

“這麼說,最後那個叫特朗普的瘋子贏了那個叫希拉裏的騙子?”常厚振揮著幹枯的雙手道。“啊,是啊,老美算是完了,時時刻刻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啊!”我艱難地咽著口水,往四周看了看,想要吞下一片大海。

“水深火熱?那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擠破頭的想要過去?”章學澍冷哼一聲,不同意我的觀點。我“噌”的站起來,怒斥道:“老子口幹舌燥,洋洋灑灑講了一下午你不幫忙不說,還過來拆我台,老章你什麼意思?”然後趁機往洞口走去,“不說了,不說了!”

一出山洞,清新的空氣充斥我的鼻腔和腦門,我的大腦瞬間清醒不少,順著來時的路,我慢慢地往回走,記憶中不遠處應該有一條小溪。相比常厚振幾十年的自我放逐深山,一下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把山外的世界描述清楚,我們隻是揀著緊要的,跟常厚振個人相關的說一下,比如八怪、比如六脈......至於最後的老美選舉純粹隻是自己嘴巴欠而已。說不定在常厚振眼裏,奧巴馬隻是一匹馬,蘋果隻是用來吃的。

身後響起腳步聲,我扭頭一看,林墨也出來了,掬起一捧水,任由它從我的指間滑落:“老頭子肯放你出來了?”林墨用水拍了拍臉,苦笑道:“這不還有兩人在嗎。”腦海中浮現出邢璐、章學澍的苦瓜臉,我一陣歡樂。

“郭毅到底被弄到哪去了,那個洞不大,在你口若懸河的時候我趁機溜達過,根本藏不了人。”我抹把臉道。林墨看著手裏的清水有些猶豫,最後還是低下頭小口小口的舔著喝,就像一頭梅花鹿在飲水一般,安靜而又祥和。“不管弄到哪,我都會找到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但林墨卻像是在說著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一樣,“回去吧,我怕小璐他們招架不住。”我把手甩幹:“那倒是,那婆娘罵人還行,要聊點幹貨嘛,就嗬嗬了。”

“這麼說,朱晉三那小子也死了?”走到洞口附近,常厚振些許蒼涼的聲音傳了出來。“是的,臨死前還狠狠坑了一把地龍會、特課和茶語山莊。”邢璐嘴上帶著笑意,見我進來了,指著我道:“忘了說了,我們三個是邵長邦的徒弟不假,這家夥也是貨真價實的白俊升的人。”

媽的,才離開一會兒就把老子賣了一個幹淨!我心中大罵。之所以不說出我的底細,不就是為了防止常厚振翻臉嘛,畢竟白俊升幹的事兒在他們眼裏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嘿嘿,白俊升那麼狡猾的一個人怎麼用了你這麼一個沒頭腦的?”沒想到常厚振一點不惱,笑道,“白俊升啊,我歸山前就預感這小子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幹這行是為了發財,他幹這行是為了活命,命活了,自然就不願意繼續做這一行了。那個什撈子的特課是他搞出來的?”

“是啊,您聽說過?”事已至此,我隻好老實交代了。常厚振摸了一把彎曲的胡子,隻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你們既然能來到這裏,那鬼王黨現在怎麼樣了?”

我剛想回答,卻被林墨阻止了:“您是鬼王黨的老人了,不知道你們鬼王黨發生了什麼事?”常厚振輕蔑的笑了笑:“鬼王黨的老人?就現在這批人?嘿嘿,我才不稀罕!我幾十年不出山可不是瞎說的,說起來鬼王黨變成什麼樣了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此話一出,邢璐和章學澍明顯鬆了一口氣,我這才反應過來邢璐和章學澍之前可是臥底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鬼王黨,可以說鬼王黨變成這樣,他們居功至偉,要是常厚振還把自己當成鬼王黨宿老的話,對他們可是大大的不利。能讓一個做了幾十年鬼的人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其中的故事很值得探究啊!常厚振跟白老頭兒是同一輩兒的,那個時候我記得鬼王黨的話事人是叫什麼趙東旭的,厲永年還在苦熬日子呢,後來趙東旭失蹤了,厲永年才上的位,難不成常厚振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鬼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