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泰為之氣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再理會強子,轉而對我說道:“大致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們的確是通過水路把他們偷逃出你們的包圍圈的。不過你肯定想不出我們把他們藏在哪裏了。”
“切,無非就是塞廁所、貨倉,要麼就是做個夾板隔層把人塞牆裏或者充當你們的水手船員。”即便人家不理他,強子還是說道。
“嘿嘿,一個都沒有猜對。”陳金泰得意道,然後舔著舌頭望著我。我不禁感到有點無語:這他媽是一個黑道大佬的樣子嗎?難道不應該是板著臉動不動就剁手砍腳的人設嗎?這家夥他媽就是逢人就鬥氣的傻子吧?充其量也就跟強子一個檔次。看來陳家兄弟其實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弟弟陳金安。我有意無意的往後看了一眼弟弟,正巧,他也在看我。四目相對,我們相逢一笑。
“船底?”“哐當!”此話一出,陳金泰就把他的飲料杯摔了個粉碎,指著我的手道:“你…你…你是人是鬼?”邢璐也眼神複雜的望著我。我笑著搖搖頭,指指自己頭頂的藍天烈日:“是鬼我還能站在太陽底下跟你猜謎語?船就這麼大,既然沒有隔牆,也不在廁所貨倉,更沒有冒充船員,結合你剛才說話時信心滿滿,神秘兮兮的樣子,我就猜是不是在船底。”我解釋道。
“這麼說是蒙的?”
“蒙的。”事實上,從我說話到現在,都是一路蒙過來的。
“牛逼。”這下陳金泰心悅誠服。
“喂喂喂,還有我的一半功勞呢,要是沒有我前麵那些話做鋪墊,他能一下就中?”強子不樂意了。
“傻逼!”
邢璐在一旁淡淡道:“我同意。”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立馬端了你們?”強子暴跳如雷。
可惜陳金泰再一次無視了強子,蠢笨如他此時也看出來了,我才是話事人,沒有我的同意沒人會端了他們,換句話說,把我伺候好了就萬事大吉:“我們給了他們一人一套潛水裝備,讓他們附著在船底,就這樣把他們送走。”
“船底那麼…圓滑堅硬他們怎麼能扒一路的?”我納悶道。陳金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告訴我的信息是“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我們一路都是低速行駛,而且我們的船是經過特殊改造的,船底微微凹進去一塊,還有扶手,他們完全可以撐過去。”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陳金安,讚許道,“高啊!如此瞞天過海的確沒人能猜到。”隨即看到眾人怪異的目光,頓時明白了:特麼我不就猜到了嗎?我難道不是人?
“咳咳,那個你們把他們送到了什麼地方?”我問道。“老範當初說是把他們沿長江一路送到南京,我們覺得風險太大就拒絕了,隻把他們送到了武漢。”陳金泰如實答道。“還‘隻把他們送到武漢’,都特麼出省了!”強子嘟囔道。
“我們平時一貫都是從湘江把人送到洞庭湖就結束,隻是老範也算是我們兄弟的老朋友了,當初我們起來的時候也多虧了他幫襯,所以才把人送到了武漢。”陳金安解釋道。
“那好,你們把老範的地址告訴我。”見這裏已經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了,我當下道。
“這……”兄弟倆都苦著一張臉不說話。“怎麼,還打算包庇他?”我冷哼道,“告訴你,這件案子是鐵案,上麵下了死命令的,沒人敢糊弄。”“敢問…他們到底幹了什麼事?”陳金安硬著頭皮道。
“反正他們身上光人命就幾十條。”雖然沒有查證,但我相信我沒有冤枉了吳乃定他們。“嘶!”陳金泰倒吸一口涼氣,“老範這是要坑死我們啊!”
“好,我告訴你們!”陳金安當下沒有任何猶豫。……
臨別時刻,陳家兄弟親自送我們下樓,我轉身道:“看你們也不像是十惡不赦之徒,聽我一句勸,趕緊收手吧。夜路走得多了,總會有遇到鬼的時候,你們這幾年賺得也夠多了吧?”
陳金安有些動容,苦笑道:“說實話,走上這條路,一開始是生活所迫,現在嘛,嗬嗬,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我點點頭不說話,耳旁又想起何震坤的話:“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