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司都是女人,且主要是賣情報的,林墨上來之後也還算規矩,跟我們沒有直接的衝突。”我心裏冷哼一聲,對鄭廣廉的話不置可否,要是知道琉璃司還有郭毅這樣的男人在不知道鄭老頭兒做何感想。
“剩下的四家都有嫌疑,我們也無法最終判斷,晉三的病已經越來越重,他沒有時間在抽絲剝繭,慢慢排查了,所以他想了一招,以天機門資產為名讓四家各派代表前來,當然這都是秘密進行的,讓你們知道貨賣四家的話事情就暴露了。”鄭廣廉說話很平靜,眼皮半合,“事情還算順利,地龍會來了方喬、特課來了你們倆,鬼王黨來了吳乃定,茶語山莊來了何令蒼這個少莊主更是讓人欣喜,晉三都分別跟他們見了麵。”我的腦海中響起了朱晉三護士的一句話:天天見客,真當自己病好了?深感自己愚不可及,線索明明就在那裏,自己居然無視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們幾個老家夥一人一個把你們帶進山裏與世隔絕,看著你們相互殘殺就可以了。原本應該是這樣的。”鄭廣廉停頓了一下。
“原本?”我見縫插針地問道。“是啊,原本。”鄭廣廉重複一下,歎息一聲,帶著悔意道,“我們應該不折不扣的執行晉三的計劃的,隻是我們幾個老家夥不想天機門毀在我們手裏,所以當吳乃定提出保留天機門的時候,我們心動了。我們幾個連夜商量之後,決定跟吳乃定合作,他們幫我們殺人,隻取走一半我們的資產,讓我們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你們就不知道吳乃定幾個月前就叛出鬼王黨了?”強子有點驚訝。鄭廣廉苦笑一聲:“晉三長期養病,老二老三死後,門內更是亂象一片,人人爭著當老大,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誰還有心思打聽其他的事?事實上,我也是被你們特課的人抓住之後從他們嘴裏得到的消息。”說完,長歎一聲。攘外必先安內,家裏亂成一鍋粥,不知道也是理所應當的。
“接著你們就想把我們一網打盡?”我的語氣有點生硬,臉色應該也不會好到哪去。
鄭廣廉坦然受之:“隻可惜我們太小看你們跟方喬,讓你們跑了。最終隻死了一個何令蒼,我們真是太失敗了!”抓魚忙活了大半天,結果隻撈到幾顆螺絲,鄭廣廉的心情不可謂不失落。
“你們應該慶幸失敗了,隻是死了一個人,不然別說保留天機門,你們的身家性命也到頭了。”白俊升突然插話進來。我和強子聽了心裏總算是好受了一些,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替我們出頭。
“你們就沒有想過也許是你們內部自己人搞得鬼?”我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當然有。”鄭廣廉有問必答,“所以才讓你們收編了我們的人。”我頓時感到自己身上溫度下降了不少,就連一直不怎麼發言的白俊升也從沙發裏坐了起來,對這一招“借刀殺人”深感震驚。“晉三知道天機門覆滅不可避免,所以拿整個天機門當誘餌來豪賭一把,沒想到卻被我們這幾個老家夥給演砸了,死的也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一個......剛才你說我們應該慶幸,其實晉三早就打算讓天機門給你們陪葬了,隻是我們幾個傻啊!”鄭廣廉說到這兒情不能已,居然再次流下來男兒淚。誰都知道茶語山莊勢單力薄,何令蒼軟弱無能,是最不可能的一個。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我還在慢慢地消化鄭廣廉帶給我的震驚,這場不顧一切的豪賭顯然是瘋狂的,悲壯的,從結局來看是可笑的,失敗的,天機門如願以償的覆滅了,真正的凶手被依舊逍遙法外。白俊升已經又坐回到了沙發裏,捧著茶缸子久久不說話,或許在他心裏,對朱晉三這個人又要重新評估了,隻是在我看來著完全沒必要,人都死了,還能玩出個花來?需要擔心的就是,朱晉三到底有沒有還留著什麼後手。
“那你現在知道凶手是誰了嗎?”我的嘴巴有點發幹。琉璃司被排除了,茶語山莊的嫌疑很低,我自己知道我不可能是凶手,那麼剩下的地龍會和吳乃定,無論從感性角度還是理性角度來看,我心裏的天平都已經朝著其中一頭嚴重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