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大白腿越來越多,湖畔邊的楊柳枝越抽越綠,門口巷子裏的小攤販早就收起了黑心羽絨衣,搖身一變成了賣注水西瓜的果農。女的穿衣夜店化,男得穿衣乞丐化——總之是越來越少了,進去女孩多的學校跟進窯子,漢子多的學校就跟進了男澡堂!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夏天來了,在距離我離開雲南一個多月後的某一天不經意的來了。
一個多月前,我和強子在特課同事的幫助下,逃也似的離開雲南直奔濟南,那裏是特課總部所在地,也是我們名義上上班的地方。說來慚愧,進入特課也快半年了,我們居然還是頭一回到這兒。雲南濟南,一字之別,差的卻是十萬八千裏,地理上是如此,氣候上更是如此。此時的雲南依舊四季如春,氣候宜人,這裏卻已經有了太上老君煉丹爐的趨勢,一下車熱浪就一浪高過一浪,夏天早早光顧了濟南城。
一輛摩托車突突地停在單位的院子裏,霸道的橫停在中間,占據了兩個汽車位,強子下車衝著正在通道口納涼的我揮揮手。“媽呀,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炸了?瞧把你黑的。”這段日子我一直在養傷,頭頂的窟窿總算是好的差不多了,總算不用擔心跟魏明樂一樣釘塊鋼板成為鐵皮人。強子的傷雖然當時看得滲人恐怖,但其實都是皮外傷,來濟南沒兩天就活蹦亂跳的,整個人身上結著痂,天天往外麵跑。
“你媽才炸了呢!”強子伸出手在我頭上摸了一陣,感受那微凸粉嫩的傷疤,“自我修複能力挺強啊。”然後側身閃過,一屁股坐在我原來的位置上,看了看時間又朝門口望了望:“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國家單位都這樣?”我稍作停頓,環顧了一下四周,謹慎而又認真的點點頭。
“你幹嘛,跟防賊似得?”強子不明所以。我嚴肅道:“妄議國事,你想進去喝咖啡不成?”強子可勁兒樂道:“拉倒吧,辦事效率低下還不讓說了?”
我望著門口的道路道:“當然可以說,我不是怕你深入展開嗎,提醒一下而已。看看人家畢姥爺是怎麼丟的鐵飯碗。”
“知道,我當然知道。”強子一把箍住我的脖子,“那是交友不慎呐!說,有沒有偷偷錄視頻?”
特課的總部坐落在一座山上,隔壁是一塊乳白色的紀念碑,上麵刻著一眾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烈士,雖然我一個也不認識,但並不妨礙我對他們的敬意,這一個多月,我每天都會上去瞻仰他們,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了鍛煉,那幾百階石梯是很好的鍛煉場所。山下有一個研究所,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那裏到底研究的是什麼東西,進出的都是一些老頭兒老太兒,早上拿著報紙,下午舉著撲克牌,就是沒見過他們手中握著資料筆記老花鏡,與其說是來研究的,還不如說是來延壽的。還有一個檔案館,也是門庭冷落車馬稀,但比起隔壁的“養老院”,這裏已經算是很忙了。本來嘛,檔案館而已,冷水衙門,能熱鬧到哪去?
兩者之間,有一條盤山馬路,彎彎繞繞,曲折而上,最終直達特課與紀念碑所在之地。特課在這裏也不叫特課,畢竟作為隱秘單位,這樣子太明目張膽了,白底黑字的長方形木牌牌上寫的是“人民烈士紀念碑管理處”,幾天前來這兒時我被這名字雷得外焦裏嫩,五雷轟頂,這他媽的起的也太隨意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山腳下終於出現了一個黑點,接著是兩個、三個,漸漸放大,那是三輛白色麵包車。我們看著它哢哢啦啦的上來,爭先恐後的替保安打開大門。車子緩緩停下,出來梁鐵彪粗獷的身影。“他媽的,哪個小比崽子的車,敢在爺的停車位上停車?”梁鐵彪對著強子的摩托車大罵,看到我們倆笑道,“什麼時候改行守門了?”“我要是守門,國足早進世界杯了。”強子道,轉念一想當前鋒的那幾塊料,腳一個比一個臭,無奈的搖搖頭,“最多場場零比零。”至於梁鐵彪前半句罵娘的話,他的耳朵自動忽略了。
強子可以當鴕鳥,梁鐵彪可不幹了,隻見他急走幾步來到那輛摩托車前,一巴掌拍在後座上:“他娘的誰的車,再不出來挪走老子可親自動手了!”依舊無人應答,我偷偷瞄了一眼強子,隻見他麵不改色,處變不驚,一副打死不準備認賬的無賴樣,事後我才知道原來強子怕梁鐵彪因為這事兒敲他竹杠,上一次血的教訓還曆曆在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