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風波(1 / 2)

“阿爸,你們要走了嗎?”聽得唐菲兒的話,阿浪從強子的懷裏抬起頭,上揚的嘴角迅速往下憋了下去。強子看了心疼不已,不滿的瞪了一眼唐菲兒,摟緊了阿浪道:“嗯,阿爸跟他們要去辦點事兒,你也看到了,這群人焉兒吧唧,沒有我在身邊耳提麵命的指揮肯定是要出事兒的,尤其是他......”強子指著我道,“瘦的跟難民似得不說還傻頭傻腦的,每一次讓我省心過,少了我罩著捅出簍子怎麼辦......”

一大早起來就躺著中槍,我的肺都快氣炸了,將後槽牙咬的咯楞楞響,方喬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看開點,為了孩子,忍忍吧。”於是在我的忍辱負重自我犧牲下,強子的胡言亂語坑蒙拐騙中,阿浪總算是沒有一嗓子哭出來,將眼淚又憋回到了眼眶裏。其實對於自幼獨立的孩子來說,離別往往相對要來的容易接受一些。

“來,兒子,把這些豌豆拿去煮了,今天我們吃豌豆粥。”強子眉開眼笑的從兜裏掏出來一把豌豆,這些豌豆強子可是藏了一個晚上了,自從強子昨天回來後,他的衣兜裏就一直鼓鼓囊囊的,直到現在才終於揭曉了答案。這些豌豆大多為圓球形,少數一部分為橢圓、扁圓、凹圓、皺縮等形狀,顏色有黃白、綠、紅、玫瑰、褐、黑等顏色。紅紅綠綠,奇形怪狀,煞是好看。

“這是豌豆?”我警惕道。越是鮮豔的玩意兒越是要人命,這是顛不破炸不爛的真理。君不知多少童話故事裏的公主、王子就是吃了鮮豔的毒蘑菇掛掉的。果然,沒等我進一步驗證阿浪就尖叫起來,小屁孩的嗓音尖的很,差點沒刺破我的耳膜。隻見阿浪一把奪過強子手裏的豌豆緊張的望向強子:“阿爸,這個你們昨天也吃了嗎?”

“什麼意思?”強子還沒回過神來。阿浪在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看了一遍,直到看到何令菲的時候才悲傷道:“這是念珠豌豆,在我們村子周圍的一些陰涼地方都能找到,小時候阿爸就告訴我這東西不能吃,吃了的話就會中毒,嚴重的會死人的。這位姐姐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說過話,肯定是因為吃了念珠豌豆的緣故所以中毒變啞巴的吧,馬上就要死了對不對?”

我的眼皮抖動了一下,真他娘的近墨者黑,才一晚上的功夫,強子居然就春風化雨教出這麼一個小流氓來,說話一點兒也不婉轉。眼看何令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我趕緊拉了她一把,賠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嘛。”方喬也趕緊趁此機會發出了內心的聲音:“不知者無罪,不知者無罪嘛!”強子情知不妙,迅速抓過念珠豌豆跑出去,天女散花般扔向撫仙湖:“格老子的,虧我還當個寶貝似的護了一路。”

這個小插曲之後,豌豆粥被迫降格為了白米粥,強子更加鬱悶,他手裏的那一碗粥清澈見底,一層不染,三五顆白花花的大米猶自可見。“憑什麼兒子的錯讓老子來背,不是應該父債子償嗎?”強子喝了一口粥直接咽下。反正都是水,也沒啥嚼頭。“這就是當幹爹的代價。”我幸災樂禍道,“你算可以了,至少阿浪還沒向你要房要車要珠寶。”“他敢!”強子橫眉倒豎,“老子也沒讓他脫衣脫鞋脫內褲啊!”我一聽,端起碗就往方喬那邊挪了幾公分罵道:“禽獸,阿浪還是孩子啊!”

替阿浪洗過碗筷,我們就準備離開了。阿浪他爸一大早就出去打漁了,想著在搬家前能撈一筆是一筆,岸邊有他早就給我們準備好的一艘小漁船,說是漁船,其實就是大一點兒的獨木舟。強子堅決阻止了阿浪出來送別的要求,在幾乎把所有能給的都留給了阿浪後,囑咐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爭取考上大學,走出大山,來大城市裏跟他團聚。

“你咋不像送寺廟那老禿驢那般送筆錢給阿浪?”登上了船,我問坐在船頭看風景的方喬道。方喬迎著湖風眯著眼道:“盧強都包了人家成年前的一切吃穿用度了還要我送什麼?何況我現在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喝完西風喝北風的狀態了。”

“怎麼,你們地龍會終於破產倒閉了?”我驚訝道。“滾!”方喬怒目圓睜,從喉嚨深處發出發自心底的呐喊。一聲大喊,把正在得意哼哼的強子給打擾了,不滿的看著我和方喬道:“能不能安靜點兒,老子還在回味呢。”

“回味個啥?”我順口接茬道,“早上那碗清湯寡水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