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遮月,月透黑雲,在雲與月的來回角力中,我又在原地老老實實的趴了幾分鍾,確定那兩人不是玩計謀耍心機,不會殺回馬槍後我才一個鯉魚打挺帥帥的起身,拍了拍手整了整衣冠,回頭望了一眼他們去時的方向和那座黑峻峻的房子。整體來說,我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
危機退散,警報解除,我開始按照原計劃朝著小山包走去。夜色很濃,山林已經與其融為一體,從我的視線望過去,山包像是一坨黑乎乎黏答答的牛糞。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知道山包上麵樹很稀,草很淺,花很少,明顯與草木蔥蘢的十萬大山的身份不符,不過有懷疑它是人工堆砌而成的觀點在前,我也沒有那麼的意外。它的中間被挖了一個洞,夜色已經漆黑,但比起這個洞口來,我才發現原來月色如此撩人。
洞口沒人沒門沒守衛,看上去就是一個大山裏隨處可見的小山洞,可以隨意進出。我站在原先那兩人的位置上,側耳傾聽了一下,確定沒有野獸咆哮聲和恐怖慘叫聲後,準備進去一探究竟。我蹲下身重新把鞋帶係緊,關乎性命,我不得不小心,手不小心摸到了蠟燭的燭油,是剛才那兩人留下的,顏色應該是如血般的豔紅色吧。
剛站起來還沒挺直腰,我就腦門直跳,心生警兆,身後像是有一座山那麼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尼瑪,還是中計了?我迅速蓄力,抬起右腳準備來一個後踢,腳還沒出去就被一隻大手摁住了我的頭:“大半夜的走墳場——膽子還挺大嘛,一個人也敢來這裏?”說話人的聲音很小,像是刻意壓住了嗓子。
“哼,沒你膽子大!”聲音再小,我也能聽出其中的那一份熟悉味道,前一秒還緊繃神經的我完全放鬆下來了,拍掉強子的手轉身道,“你咋就是死不了呢?”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咧著嘴笑,伸出雙手,就像孩童那般天真爛漫。
強子一身特種部隊成員的裝扮,臉上塗滿了爛泥,頭上插滿了青草,身子像是裹了一層草毯一樣,露出一口的黃白牙道:“嘿嘿,彼此彼此。猴子,猜猜看我遇到誰了?”強子努了努嘴,一個跟強子同樣造型的人影靠著岩石,月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臉上是喜是悲,是哀是樂。
“你好!”我友好的伸出手道。強子那麼說估計是他或者我們倆都認識的人,但對方既不言語也沒表現的相當的熱情我也不好胡亂揣摩,就當新認識人一般禮貌的問候道。無論怎樣,跟強子在一起的,應該是統一戰線上的同誌戰友。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人影後背離開岩石,拍了一下我的手道,表現了適當的親熱。我已然確信這是我認識的人,一般不認識的不會一上來就摸手吧?
“看見沒,那是我們隱蔽的地方。”即將離開草地的時候,強子指著兩處微微凹陷的地表說道,“我可全看見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手很矯健啊,那一側撲跳的,嘖嘖,真他媽高。我們都恨不得沾上哥倆兒好跟地麵無縫對接貼一塊兒了,你倒好,躲個迷藏還蹦躂這麼高,屬螞蚱的?還有那個鯉魚打挺,很帥是不是?就不怕鬧那麼大動靜把那殺神引過來?”一路上,強子可勁兒的奚落我,鬱悶的是我居然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想來剛才自己的行為的確很白癡,又沒女孩子在邊上,老子嘚瑟個什麼勁兒?
“你說的那個殺神就是那個叫‘定哥’的?”好容易抓住強子話裏的破綻,我忙不迭問道。僅僅剛剛的一個照麵,那眯眯眼就給我一種毛骨悚然的不舒服感,就像被毒蛇盯著一樣,或許這就是小眼睛的優勢吧,容易聚焦。那雙眯眯眼,沒有絲毫情感在裏麵,寵辱皆忘,喜哀不表,這樣的人總是很危險的。
“吳乃定,鬼王黨‘招魂’一支的紅棍,也是整個鬼王黨武力值最高的兩人之一。”走在最前麵的那個身影解釋道,“就在不久前他宰了‘招魂’的行首,自己當了老大,事情敗露後,被‘招魂’的其他人聯合鬼王黨‘飛僵’、‘走棺’、‘請魄’三分支驅逐了。”聽著介紹,我更加確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那個眯眯眼絕對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物。夜涼如水,一想到我和那眯眯眼不過幾米距離,內心寒意更甚:我剛剛都經曆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