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英姐,你咋直接打到我店裏去了?”我沒有理會強子的冷嘲熱諷,也沒興趣追問他這個文化白癡是如何知道潘安衛階的,直接撥通淑英的電話詢問情況。我跟淑英平時極少聯係,她不知道我家電話,唯一的途徑就是打叫外賣的麵館電話了,一連幾天的騷擾我店裏事情肯定不尋常。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朱晉三嗎?他要見你。”淑英並沒有抱怨為什麼一直找不到我,也沒有噓寒問暖一番,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朱晉三?天機門那個?”我眉頭皺了起來,我跟他未曾謀麵,也不曾有過交談,沒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杜偉憲的死或多或少跟我有點關係,可朱晉三自己不也是半死不活的嗎,還有心思管這些?“他見我幹什麼?”徐娘半老,風韻依舊猶存,老頭半死,畢竟一派龍頭啊!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可能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警惕之心和不情不願,淑英懇切道:“侯迪,朱晉三的確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這幾年也從我這兒撈了不少實惠好處,但也多虧了他這塊招牌我才能站穩腳跟,如果隻是見一麵的話,我希望你能答應。”馬烈死後(其人其事參見《盜陰陽》),朱晉三坐穩了廣東地下首把交椅,淑英這幾年都是在他的庇佑下才能順風順水。
“淑英姐,朱晉三到底還有幾天活頭?”我認真道,沒有爽快的給出答複。
“我最近一次見他是在半個月前,臉色蠟黃,眼白充血,十足的死相,神仙也難救了。”
“啥時候還學會看相了?”知道有可能是淑英為了讓我過去而故意說的很嚴重,我調侃道。
“咳一次吐一回血,走一步喘十回,一躺下就插滿各種導管,呼吸就跟破風箱,瘦的跟條細麻杆,你說像是身體健康的人嗎?”淑英也不氣惱,如實答道。
“好吧,為了讓他不至於死不瞑目我就見見他吧。”我歎口氣道。電話那頭的淑英顯然聽到了我的一聲歎息,道:“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你怎麼來的我就讓你怎麼回去,姐保證!”我愣了一下,笑道:“淑英姐,我歎息的是怎麼跟特課請假說我又要溜了,而不是在擔心有去無回,一個病了大半年的病秧子我會怕他?不過有淑英姐你保駕護航我更放心了。”
“病虎也是虎,你不要太掉以輕心了。”淑英認真道。
聽著淑英發自內心的關心,我不禁有點感動:“恩,我知道,隻要他還沒死透我就離他三米遠。那個,淑英姐,朱晉三到底得的什麼病?”
“百病纏身,數症齊發。”淑英歎口氣道,“風濕、高血壓、糖尿病、心髒病,不過最要命的肺癌。可能是年輕時作孽太多了,遭到了現世報,老年人會出現的病他一個也沒落下。”
“哦,那他還能活這麼久簡直就是個奇跡。”我點點頭,“那個,他不會逮了我想做人血饅頭吧?”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魯迅先生的《藥》,看來記憶力太好也不行,容易胡思亂想。
“滾!”因為我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淑英再也保持不了鎮定,狠狠罵了我一通後掛斷了電話。
“猴子,人血饅頭能治病?”收起電話,強子就好奇的問道。“舊時民間迷信,認為饅頭蘸了人血可以醫治肺癆(肺結核病),純粹胡扯而已。怎麼,你有興趣成為那個‘人血’?”我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不是了!”強子一激動,差點把汽車開溝裏去,驚得我不敢再出言刺激,“我隻是奇怪而已,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一個饅頭真的能引起血案,電影也不都是騙人的嘛!”
車子壓過一段施工路段,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了飛揚的黃土漫卷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