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重逢(一)(1 / 2)

“我妻子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她爸爸是個稱職的警察,也正因為這一份稱職,在一次追逃過程中被犯罪嫌疑人連捅數刀殉職了,那時候她還在上初中。她跟我說過,她沒想著這輩子能大富大貴,錦衣玉食,隻希望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看著孩子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她是個傻女人,不是嗎?”魏明樂又一次擦了擦額頭,左手緩緩伸進背包,“告訴你這些,是因為如果我死了,請你費點力,把我的屍體帶出去。”此時魏明樂的左手上已經多了一截白白的帶狀物,“當然,你死了,我也會帶你出去的。”

我恨不得立刻上去抽他幾個大耳巴子,好端端的把我扯進去幹什麼?微怒道:“之前沒看出來你還有交代後事這個嗜好,這麼怕死?”

“這世上很多人不怕死,但他們怕蟑螂。我也不怕死,但我怕蛇。”魏明樂將手裏的東西展開,呈現出來的居然是一張殘破的蛇皮!乍一看去有我腰那麼粗!“剛剛在盧強叫我們之前發現的。”

“這......”我接過那張大得誇張的蛇皮,發現魏明樂居然手心裏全是汗,好像他手裏握的不是一張蛇皮,而是一枚定時炸彈。“沒辦法,從小留下的陰影。”魏明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雖然他沒說是什麼陰影,但從他的表情上不難猜出無非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類的。

“理解,就像我現在見了蛤蟆還是想自殺一樣。”小時候走泥巴路,我一不小心摔了個狗啃泥,睜開的第一眼就看到一隻極其醜陋胖大的癩蛤蟆正對著我的鼻子,然後伸出那紅紅的舌頭就是一舔——從此,我看到蛤蟆就自覺地退避三舍。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很不幸,魏明樂的這個軟肋讓我們直接損失了一個高級戰力。“這麼粗的蛇一般都不會是毒蛇,再說了,也不一定能遇上......還是我先走吧。”我還試圖安慰一下魏明樂,但見他已經默默的站在了我背後,當下隻好歎口氣,走進了陰森的墓道。

“你幹嘛不早拿出來,好讓強子他們也有個防備。”墓道裏麵死氣沉沉,之前人多膽兒肥,現在就剩我跟一個打了五折的魏明樂,心中不免惴惴,於是為了排解一下心中小小的不安,我主動挑起了話題。

“來不及。”魏明樂又回到了無口狀態,多吐一個字都舍不得,隻是緊緊跟在我身後。

“我們要找的那個鼎長啥樣?”我接著問道。

“自己看。”魏明樂丟給我一張圖,上麵那古樸繁雜的紋飾透著一股熟悉感。

“要是已經被那些養屍人拿走了怎麼辦?”聯想到這裏已經成了養屍地,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不可能。”魏明樂脫口而出,隨即歪了歪腦袋,又道,“搶回來。”

我被魏明樂這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的獨特說話方式搞得有點心煩意亂膀胱漲,提溜著褲襠一側身對著土牆根放起水來,身子微微一抖動,開始開閘泄洪。“有聲音。”魏明樂本來就在我後麵,見我耍流氓了又往後退了幾步。大家身體構造都一樣,他才懶得偷窺。

“什麼聲音?”我連忙收起褲腰帶緊張道。

“噠噠噠。”魏明樂嚴肅的望著後麵,“像是自來水。”

“你確定不是我撒尿尿牆上的聲音?”我的緊張感煙消雲散,翻著白眼兒反問道。你姥姥的,就因為你的一句話,老子尿個尿都不盡興。然後留下眼神迷茫的魏明樂瀟灑的轉身離去。

黝黑的墓道看不到頭,墓道兩邊冰冰涼涼的,讓我的心神有些不寧。漸漸地,我感到我在走下坡路,而且隨著進程的深入坡度的傾斜度越來越明顯,到最後我必須將重心往後移才能保持身體的平衡。前麵依然是望不到盡頭的幽暗,我有一種走向地獄的惶恐。“這墓道怎麼回事,斜成這樣,都能滑滑梯了。”我抱怨道,手自然地往牆邊扶靠。

“吧唧”接觸牆壁的一瞬間,我感覺我的手陷入到了一塊濕噠噠、黏糊糊的東西上,手感極其讓人不舒服。我把手電筒往手上照去,一片半透明、拔絲狀的“鼻涕”黏在上麵,借著光,散發著亮晶晶的妖冶光芒。

“我靠!真惡心!誰他媽鼻涕亂甩,有沒有公德心啊?”我皺著眉用力甩了甩手,那種觸感讓我現在還心裏一陣發毛。魏明樂遞上來一張紙巾,反正他那裏有的是,然後半蹲下來,近距離看著牆壁上的粘液,大有準備親自嚐一嚐的趨勢,不一會兒眉頭就越來越緊繃起來。“你到底帶了多少紙巾啊?”我一邊擦著手,一邊問道。在我眼裏,魏明樂的口袋就像是機器貓的袋子是個無底洞,隻不過他裏麵裝的全是紙巾沒有高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