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也隻好努力一把,督軍總攻了。
潮水般湧來的遼軍終於通過一處屍體和土包壘成的緩坡,突破了“八尺圍牆”的防禦。
雙方的甲士頓時就在圍牆上死鬥在了一起,金鼓聲、喊殺聲、兵器的碰撞聲、垂死者的哀嚎聲,全都混雜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曲最為恢宏的交響樂。
這是一個舊時代的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來臨之時才有的奏鳴!
“八尺高牆”終於被突破了!
安陽口鋪的城頭上,廝殺也同時展開。
現在是進退失據,全軍覆沒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鍾傅被幾個心腹的武士從八尺圍牆上拖了下來,回到了安陽口鋪的城門洞裏。
“宣帥,底們護著您衝出去吧!”
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用沙啞的嗓音對鍾傅言道。
“出不去了!”鍾傅搖搖頭,“老夫年紀大了,沒有力氣再戰了……而且,老夫就算出去了,全軍覆沒的罪過也是沒跑的!”
“宣帥,官家何等聖明,怎麼會不知道您是被奸人陷害的?”
鍾傅還是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文牒,交給了那名嗓音沙啞的漢子。
“這是老夫的遺表,你們帶著它突圍吧!若是能交到官家手中,大宋也許還能強盛起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在白交戰的間隙,鍾傅所寫下的遺表可真是有點觸及靈魂的。
在遺表中,鍾傅建議趙佶采取全麵的軍事改革!而且一定要重用軍學三校的生員,一定要用能夠“四時在營,日日訓練”的兵募或是府兵,服役期限也不能太長,普通的步兵不宜超過五年……
“可宣帥您……”
鍾傅一擺手,打斷了自己的心腹,“老夫再組織一次逆襲,給你們創造一點機會吧!”
著他就站起身,大步走出門洞,大吼道:“來人呐,把本帥的戰馬牽過來,本帥要上陣殺敵!還有力氣的,都隨本帥出擊,本帥帶你們殺出一條血路!”
血路是殺不出來的,鍾傅又不是趙鍾哥、完顏斜也那樣的勇士,怎麼可能殺出重圍。他發動的,隻是一場自殺式進攻。
大宋大觀三年七月二十二日淩晨,大宋河北宣撫副使,定州路、真定府路兵馬都總管、河北西路都部署、平江軍節度使鍾傅,在安陽口鋪戰死成仁!
其所率四將新軍約18000人,也在稍後全軍覆沒!
宋軍在河北西路的形勢,也隨之急轉直下!
……
在黑暗中等待了一個晚上的武,現在仍然精神飽滿!
兩兩夜不眠,對於他這個年紀的“敢達”而言,根本不是什麼事兒。
更何況他還要去多殺一些契丹狗,為自己在“磨古斯戰爭”中死去的親人複仇,精神當然極度亢奮。
不過武並沒有被仇恨迷失心智,在整晚上桑幹河浮橋橋頭周遭展開激戰的時候,他都沒有出擊,隻是在靜靜等待。
他在等待明,等待契丹人筋疲力盡。
一夜的廝殺對於桑幹河畔戰場上的契丹人而言,就是一場噩夢。宋軍不能肉搏的傳言根本是無稽之談!滄州騎士肉搏的本事當然不如假子騎士,更比不了生女真的“敢達”,但是絕對不比契丹宮分軍差。
而且他們的裝備也比契丹人好多了,騎士的瘊子甲都是精品,防禦能力非常出眾,他們使用的長劍同樣是精品,是用界河坩堝鋼夾鐵後反複錘鍛,又用上了“燒刃”和“淬火”等工藝製成的。根本不是尋常遼兵擁有的兵器甲胄可以相比的。
況且他們還有弩炮掩護和騎弩疊射兩個殺手鐧,一夜激戰下來,遼人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在宋軍的沙包防線前堆積起來,幾乎堆得和沙包持平了。
所以當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戰場之上的時候,武看到的就是不計其數的伏屍。
“射號箭!”武看著還在遼人控製下的浮橋,命令道,“目標是浮橋!
兄弟們,我們……從浮橋上衝過去!殺光契丹狗!”
“衝過去!殺光契丹狗!”
“殺光他們……”
隨著兩支號箭射向浮橋,並且在空中炸開,桑幹河畔的戰鬥,也到了一錘定音的時刻了!900鐵騎,呼嘯著衝向桑幹河上最後的一座浮橋!
這次將要慘敗的,也隻能是蕭保先率領的大遼宮分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