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可得幫我啊。”吳延寵道,“這次我可是受了大王的重托而來,若是做得不好,我家在高麗恁多年的布置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那是,那是。”吳延恩拍了拍胸脯,“都包在愚兄身上,怎麼都不會讓你吃虧的。
對了,這一次你家大王準備了多少錢財?多少毛皮和人參?”
“錢財準備了上百萬,主要是白銀和黃金。”吳延寵自然是言無不盡了,“毛皮和人參就更多了……從去年開始,大王就詔令各地多爪老虎、狗熊,多挖人參藥材。現在已經備足了貨,至少價值二百萬緡!”
為了高麗肅宗的雄心壯誌,高麗半島的老虎、狗熊也算遭殃了,差不多給高麗人民抓得絕種了!
吳延恩捋著胡須,若有所思,“沒有了?”
“啊,”吳延恩,“有三百萬還不夠?”
高麗國現在沒有地產興邦啊,三百萬那是巨款了!
“這個……”吳延恩搖搖頭道,“你不知道,女真人現在也在備戰,現在界河商市那邊的老虎都跌了一半價錢了,人參則跌了四成。海州這裏的價錢也跌了,你們準備的二百萬緡老虎皮、熊皮、熊掌、熊膽、人參等等的,恐怕連一百萬都不值了。”
“跌了恁般多?”吳延寵這下可急了。
現在鐵器、牛角、牛皮買不到,老虎、狗熊、人參又掉價……戰爭還沒開打,兵器怎麼就準備不齊了呢?
“莫著急,莫著急……”吳延恩連忙安慰堂弟,“我待會兒就去找武好古,先探探行情,看看能不能做個易貨,用高麗的山貨交換兵器。”
“好好,”吳延寵道,“哥哥快些去……兄弟這裏可是十萬火急了。”
摸清了吳延寵底牌的吳延恩也不留在高麗館吃泡菜了,當下就起身告辭,往涯鎮而去了。
“大郎,吳延恩來訪。”
將黃昏,武好古真和潘巧蓮一起在海邊觀景漫步的時候,又是西門青急匆匆跑來,告知了吳延恩來訪的消息。
“大郎,”潘巧蓮笑著對丈夫,“你且去吧,國事要緊。”
她也知道丈夫肩上的擔子有多重,界河商市,北糧南運,現在還要和高麗人做兵器生意……趙乙也真是的,怎麼什麼都讓大郎做啊?朝廷裏麵那麼多能幹的大臣都去哪兒了?
……
吳延恩來的似乎很匆忙,沒有帶隨從,一個人騎馬而來的,一點沒有海州首富的排場。
不過臨海莊上的人都認得這位吳大官人,不僅是因為他是海州最有錢的人,還因為他現在也是涯鎮的士民。
他在涯鎮買了土地,建起了一所聽濤莊,是鎮上僅次於臨海莊的豪宅。而他入住涯鎮的目的,並不意因為這裏的居住環境有多好,更不是因為雲台學宮要在鎮上辦學(學區房啊!),而是為了參與《涯士約》的製定——他也是士啊!是有正經的官身的,家裏麵也有讀書上進的子弟,還出了一個高麗進士。如何不是士大夫?
所以他老人家就在涯鎮上“從政”了,還和許多被貶而來的官員結交,還資助了不少手頭拮據的青,得了個海州名士的美譽。還給他混上了涯鎮的“鎮老”——《涯士約》是參考《呂氏鄉約》和《界河商約》而訂立的,宣稱是“士民之約”,實際上就是“精英政治”,隻有居住在涯鎮上,擁有官身或擁有地產或納稅達到一定數目的男性士民才能“與約”,可以“與約”的士民眾推出鎮老會,再由鎮老會選出鎮治所……基本上都在抄《界河商約》。
而吳延恩則早就認識到了在涯鎮“從政”的好處,所以選上了鎮老,還支持花滿山選上了涯鎮的鎮長——讓花滿山掌控涯鎮的“政權”當然是武好古的意思了。
這個自治的鎮目前雖然不能和界河商市相比,但是未來的價值興許會更高。
若是這個時空還有少數民族南下的事件,界河商市就是最前線!而海州才是抗金的大後方……所以涯鎮的前途,恐怕比界河商市更為遠大。
也正因為吳延恩在涯鎮上“從政”,所以臨海莊上的管事和傭人全都認得他,很客氣的將他請入了外堂,還奉上了雲霧茶。讓他一邊喝茶,一邊等著武好古和西門青前來——住在有私家海灘的豪宅裏麵也有不方便的時候,有客來訪的時候,就得走上老半才能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