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本知卻歎了口氣,辭別了父親出門去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和熙寧年間是不一樣的。當時神宗皇帝支持新法,而當今的官家……有錢揮霍就行了,至於這錢從哪兒來的,他恐怕是不在乎的!
而武好古隻要能給官家搞了大筆的錢財,自家的老爹就很難坐穩太府寺卿的位置。
帶著滿腹的心思,呂本知就往擷芳樓而去了——雖然他老爹讓他派人盯著高俅,但是這事兒哪有和太原來的石炭商人夏宇田見麵重要?
這位夏大財主想要買撲下石炭場一部分業務,這可是幾十萬緡的大買賣!為此人家給出了三萬緡的好處費,還包下了擷芳樓的花魁賽飛飛(賽過白飛飛的意思)陪呂本知牽手……
而呂本知也沒白拿人家的好處費,真的借著父親的名義給負責石炭場的官員了話,分出三分之一的石炭買賣給這位夏大老板了!
今呂本知就是要去向夏宇田報喜的,順便再牽牽賽飛飛的凝脂白玉一樣的手。
……
“高大郎,武大郎的虧空有多少?”
高俅到了開封府後,連家都沒回,就直奔了潘園,去找上了急得團團轉的潘孝庵。
潘孝庵當然是為武好古在滄州買了太多的土地而著急——雖然共和行現在很賺錢,但是真要一把虧出去幾十萬,武好古恐怕也得傷筋動骨了。
萬一周轉不開,他這個當大舅子的真的能見死不救?
“七十來萬吧!”
“多少?”潘孝庵摸了摸耳朵,驚訝地看著高俅。
“七十來萬緡!”
潘孝庵摸了摸額頭,“哎呦,這可如何是好?他怎恁般糊塗!高大郎,我們明就一塊兒去求求官家吧……”
“可是武大郎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潘孝庵默默算計了一下,“七十多萬啊……等萬家地產行的那40套房子的全款收齊了,他倒是能湊出那麼多錢來。”
“可他一文錢都不用填,靠界河市舶司就能擺平了。”
“胡!”潘孝庵擺擺手,“界河市舶司一年能賺二十萬就上了啦,官家那邊還要十萬,他怎麼填?”
“可武大郎有辦法……隻要能把呂嘉問趕走,一年七十萬緡不在話下。”
其實武好古並不是一年能用界河市舶司賺出七十萬緡,而是能取得足夠的現金流擺平窟窿。
“把呂嘉問趕走?”潘孝庵背著手在自家的前廳裏麵走了幾步,“難道他還在打官地的主意?”
“大概吧,”高俅端起潘家仆人剛剛送上來的茶盞,喝了一大口雲霧茶,“十一哥,現在太府寺的廂兵裏麵都有誰和你熟悉啊?”
“太府寺的廂兵?”潘孝庵想了想,“我和他們不熟,不過我知道誰和他們熟。”
潘孝庵是世家子弟,又是禁軍的軍官,對那些隻能在廂兵混飯吃的底層人民,他怎麼可能會熟悉?
“誰?”
“禦拳館的周同啊,”潘孝庵道,“他的徒子徒孫很多都是這種不入流的。”
此時開封府的中下層人民裏麵還是有不少喜歡連武的,當然不是練戰陣上的笨功夫,而是拳腳相撲的本事。所以禦拳館弟子眾多,而弟子下麵還有徒子徒孫,早就形成了一張龐大的網絡。
“周同?”高俅當然知道周同是誰了,“十一哥,你和鐵臂膊周同很熟?你難道是他的徒弟?”
“不是,我又不練拳腳,”潘孝庵搖搖頭,“不過他還是會聽我的話。”
“為何?”
“因為我剛剛用武大郎的錢給他買了房子,還給禦拳館付了一大筆學費……一共花了六萬五千緡。”
這是怎麼回事?
高俅聽得一頭霧水,潘孝庵卻擺擺手:“莫這些了,總之我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那就好,”高俅,“我們馬上去禦拳館!”
高俅不知道上哪兒去弄七十萬填窟窿,但是他卻知道怎麼去給呂嘉問那廝找麻煩。
他知道,真正能讓呂嘉問跌倒爬不起來的麻煩不是那些釘子戶!而是太府寺下麵的廂兵——被內部的敵人坑害起來,才會被坑到爬不起來……所以高俅收買的對象,不是釘子戶,而是太府寺的廂兵,也就是拆遷隊!
“馬上?今晚?”
“對!”高俅站了起來,“事不宜遲!今晚一定要和周同見上!”
“好吧!”潘孝庵點點頭,“我們就去周同新得的房子吧,他一定住在那裏。”